她困惑的神情在秦樾眼前浮现,不悦的神色在他眼中倏忽一闪。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出言羞辱的人。
或许情有可原,但他也可以选择生气。
而且…那位老板既然拿了表就要承受该有的代价。
他很清楚秦家的做派。
乞丐这个词的意思,他要给她一个合理的形容,又不能思考许久再回答,因为秦樾能确定时间一长她会觉得不耐烦。
他很快总结出来。
“乞丐、乞丐大概就是吃不起饭的人。”
鎏璧望着他,鼓起两颊,沉着眉想了想如果吃饭要花钱,他们是真的连饭都吃不起,但那位糖果店主怎么知道他们连饭都吃不起。
她搓了搓脸,又看了看破破烂烂的秦樾,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踌躇地问了问:“我们两个很像乞丐?”
鎏璧的目光深处是不知世的天真,不管她是什么,她本质上就是什么也不懂的小朋友。
秦樾忽然觉得自己亲自反驳回去会更爽,但他们已经离开,再回去鎏璧一定会觉得奇怪。
在她迫人的目光下犹豫地点头,“嗯。”
他当时才上岸时也很疑惑为什么鎏璧不收拾一下再走,他穿的道袍还是那件被捅破的衣袍,在他缝缝补补后勉强能穿出去。
除此外,还有她身后背的一个包袱,活像古代逃荒的人。
不过···也只有这副样子才像她。
鎏璧觉得不太舒服但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想起秦樾对这个词的解释,下一秒又忽然坦然起来,“乞丐也算是个形容词,也没什么。形容得还贴切。”
她将自己和秦樾与其他人对比后,果真,他们还真的和周围人不大一样。
鎏璧往前走忽然停下脚步,喊他,“秦樾。”她的目光不知道看向何处,跟在身后的秦樾也停下来,“怎么了?”
鎏璧扯了扯他的袖子,“我们去吃饭吧。”说完,她指了指天空上的太阳,“时间到了。”
秦樾看着想要走的鎏璧,一时没明白她要去哪,拉住她,“等一下,在这吃饭也要钱。”他看到鎏璧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加重语气,“真的。”
他没有表后直接忘掉时间,也没注意已经到正午,鎏璧每天雷打不动,一日三餐无论如何都要认真吃。
他问过,她只说人都要一日三餐。
鎏璧叫了叫他,“我知道,但秦樾你——”
秦樾垂起眼睛,别扭又坦诚地出声,“我没钱。”他看到正想跃跃欲试什么的鎏璧,“也不能做,我们什么都没有。”
他的生气闷闷的,似乎是觉得自己没用。
秦樾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是想要他就地起火,生火做饭,但这现在也需要钱。
更何况大街上做饭亏她想得出来。
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鎏璧没说话,她也没要问他要钱,她都没说话。
他有没有钱她难道还不清楚,小宠物真是,瞎想什么。
鎏璧沉思起来,眼里闪过些苦大仇深,为什么这里要花钱的?
还不如回岛上,至少自由自在,不会像在这里总被钱束缚住手脚。
但她又想了想那些个好看又看起来好吃的东西,还是再这逗留些时间,等收集完建岛的材料还有把这些都买下来就离开。
鎏璧因为思考沉默良久后叹了口气,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那从什么地方能弄钱?我想要有钱。”
秦樾诧异地回看她,鎏璧理直气壮地说:“你说的东西不都是要用钱买的吗?”她面色不好地看他一眼,略带嫌弃地说,“况且你什么都没有。还不是要靠我。”
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地方的秦樾沉吟片刻,他面带难色,犹豫一番才开口,“有一个地方可以吃饭,我之前有入股,我们可以在那个地方住上一段时间,而且那里也放了我的一些钱。不过秦家人可能会知道我的消息,你也知道他们都恨不得我死,处处监视我,让我一直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鎏璧眉头一皱,她当然知道秦樾的仇家,也听他听过他的这些仇家,当即开口,“那···我们不去了,换其他方法吧。”
没必要为了吃顿饭就将秦樾置于危险的境地。
钱这个东西应该有很多获得途径,而且秦樾肯定会的吧。
“之前我说过流落岛上是因为我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见面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要不得不与他们虚与委蛇。”秦樾笑了笑,但鎏璧觉得他笑得实在是太难看,还不如不笑。他注视她的目光,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不过现在我有你了。你不会让别人伤害我的对不对?”
鎏璧被他这信任的眼神看得不太自在,把他的脸推向一边,“你只要乖乖的就行。”漫不经心的语调随后响起,“如果他们敢做什么那就杀了他们。”
她说杀就杀,眼中没有太多表情。
但归根结底,她也不是多喜欢杀戮,她只是很讨厌别冒犯
秦樾扶额一笑,“鎏璧,这不是岛上,不可以随便杀人的。”
他发现还是要和鎏璧讲讲道理,有时要收敛些,要不然要是谁惹了她,恐怕整个中心城都会受到动荡。
明明想和普通人一样却偏偏又不怎么在乎人命,也好,他也不在乎。
鎏璧不情不愿地回答:“我知道,我知道,啰嗦。”话锋一转,乌黑眼眸落在他身上,言语犀利,“但是他们万一想要杀我怎么办?”
人和兽又有什么区别,一个两个都要这么叮嘱她。
秦樾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沉声,“那就可以,无论如何要先保护好自己才对。知道吗?”
鎏璧听见后,眼眸微弯,见秦樾又要开口忽然变得懒得理他,嫌他啰啰嗦嗦,催促着他去目的地。
他们只是略微一动,便行了数十里,同样学习了移形换影的秦樾也能跟上她。
没人注意到这微小的不寻常,大概周围人也不知道两个须臾间消失在原地。
距离并不远,短短两条街。
鎏璧在一家清幽和奢华两种混杂在一起的会所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