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缠一听,好整以暇地看着拦着他的人不情不愿地放行。
他径自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秦樾依旧像前两次一样端坐在书房里,手里捧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功法。
他冷哼一声,不用招呼,直接自己拉了张椅子,大摇大摆地往后一靠。
薛子缠自顾自地安排好自己,看着面前仿佛没看见他的人,冷笑后直接开口质问:“为什么不同意我的计划?”
“是胆小如鼠还是根本不在乎?”
这次地下城的事算是一个大突破,毕竟渡仙斛这东西坑害了许多人,联盟里也有许多人想要抓到幕后之人。
他和秦樾都去过地下城,而且他比他能说出的东西要多多了,可不知道这家伙做了什么,联盟派来的人也不问这个和他一同出来的人,只询问他。
而他被鎏璧下了禁言咒,有很多事不能说得太清楚。如果到时候有秦樾在,一定会事半功倍。
更重要的是他想亲自去找鎏璧,毕竟她救了他,不能置之不管。
他派了许多人去找,其中包括联盟特别培养的探员。但到目前为止,那座地下城里并没有鎏璧的踪迹。
“为什么要同意?”秦樾莫名地看了眼盛气凌人的人,手指不停地在桌面上轻点起来,缓缓思考他该怎么摆脱这个牛皮糖,他完全不想让他再纠缠上鎏璧。
和她相熟的人只有他一个就行。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会去。”他逐字逐句地说完,又加重语气,也不管薛子缠会不会被他这话激怒。
“我正在养伤。”
正当薛子缠要发作时隔空进来一道传音符,秦樾手一挥,里面的讯息也随之显露在眼前。
对于这口气以及字迹的熟悉,他自然知晓是谁,秦樾啧了一声,看了眼神色不快的薛子缠,将讯息摆在他眼前,“你看,我师父他老人家也生怕我会留什么后遗症,嘱咐我好好养伤。”
愉快的笑声下充斥着讽刺,师父他老人家还真是,生怕他这块被养了许久的唐僧肉有什么差错。
不过他还真是瞌睡了就送来枕头。
薛子缠看着上面的殷切嘱咐,他当着他面看的,自然知道这做不了假。
秦樾对他师父格外忠心也是真。
只是…他看了看面前脸色红润的人,眼里满是怀疑。
这秦樾诡计多端,惯常喜欢在外人面前做好人,整天披着一层虚伪的假面。
要不是他之前暴露了本性,他估计还被他之前温润如玉的表面给蒙骗。
薛子缠这么想,其实也是因为天赋的缘故,他们同属同一代修者,总是被人压一头,心里自然不快活。
秦樾抬眼看他,自然知道这性情骄傲的人在想什么,“薛家的少主——”他停顿了一下,不轻不重地笑了起来,宛如在地下城时,口气变得阴阳怪气,“三番五次来我这,难道不怕你那些朋友说你与我这等人混在一起,丢了面子。”
他虽然没出门,但外面的风言风语可是一丝不落都听了进去,最近眼高于顶的薛家少主转了性,居然去结交他一直看不惯的人。
同样,他也要感谢他,要不是薛子缠经常来这,恐怕那些秦家人早就上门了。
川海真人也没来,只是传来一个讯息。他知道,他在等他给出一个解释。
薛子缠也不在意他这样讽刺,他今天来是有正事做,逼问道:“你真的不去?”他观察着秦樾的表情,然而这张脸上没有任何波动,接着在下一秒怒气冲冲地质问,“秦樾!她可是救了你。你以为你为什么还活着?”
秦樾还是那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这话好像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好整以暇地回问:“那你为什么还活着?”他嗤笑着看向对方,“我能活着自然是因为鎏璧,我对她很重要。甚至要比生命重要。”
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轻飘飘地吐出了句,“至于为什么会救你?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件事。你只是顺带。”
薛子缠怒目圆睁,“你——”半天对着这个什么都无所谓的人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樾倒是一脸坦然,“你什么?”接着朝门外喊了声,“送客。”
薛子缠心中气愤,面对改了性的秦樾,他比以前更束手无策。
只能恶狠狠地放话,“你别后悔。”
“不后悔。”
薛子缠走了不过半个小时,秦樾速度极快地起身,直接朝门外的侍从吩咐道:“我最近要养伤,要闭关一阵,无论谁来都不见。”
他一说完,便犹如一道疾风进了密室,去继续探查鎏璧的具体位置。
很快、他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
没有人气的小道上行着两个人,一道尖利叫声打破了这阴森森的陈调,同时又为它加上层可怖配乐。
前面走着的鎏璧没有太大反应,她显然已经对这时不时发出的叫声习以为常,耐心地回过头,看着脸色煞白的人问:“怎么了?”
“眼、眼、眼珠——”杨丽朱颤抖着手,指着地面,还没说完,直接双腿瘫软地倒在地上,眼神恍惚地看着面前那一滩混浊物。
那是一滩被活生生抠出来的眼珠子,它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它的周围还黏着一层血状物,血状物和圆球状的眼睛混合在一起像是一团倒在地上粥。
鎏璧低头看了眼,又看了看地上瘫着的人,嘴角微微带了一点笑意,手在上面一挥,这团眼珠子就变成了一堆杂草,她看了看对方呆滞的脸色,平静地开口,“这是幻术,假的。”
从这条路走过来,已经碰到了许多这种恶心的东西。
她都快要以为这藏在幕后的东西没有其他的招数了。
杨丽朱怔愣地看着已经消失的东西,脸上愈加迷惑不解,但似乎被惊吓的她还是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可是、可是、我真的看见了很多可怕的东西。”她带着哭腔说着话,看着鎏璧不停地重复,“我好害怕。”又似乎害怕鎏璧会丢下她,试着支起已经瘫软的双腿。
她试着起来好几回,可还是没什么用,恐惧像是胶水一样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