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樾正坐在大厅的正中央,下首是相继争吵的叔伯,他轻呷了口茶,游刃有余地看着这些人。
像是在观赏一出丑态百出的大戏,身为主角的他却没受到任何影响。
“你们,说够了?”
这道声音响起的突兀,声音的主人来得也突然。
一众人都住上了嘴,神情讶然地看向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有人来了,大门有打开过吗?他们不禁这样想,又不禁想去看看大门是否开了。
鎏璧昂首阔步地走进来在秦樾身旁坐下来,撑着下巴打量这场闹剧的演员们,嗤了一声,似笑非笑道:“碧坞门给我送了一道请柬,想必你们一定知晓。”
听到这的秦樾怔了片刻,随即错愕地看向鎏璧,他的目光并没有得到回应。
她只是轻轻看了一眼他,随即站起身,站到正中央的她,身姿像一株挺拔的青竹,蔚然有力。
鎏璧抬起手,指向下方的几人,双指所夹乃是一封请柬:“你们有什么话,就在那一天说清楚。到时,我会带着秦樾赴约。”
有人认出这封请柬,一时噤起声,他们几人都可以说是秦家的核心人物,来这的目的和碧坞门一样,但是这请柬的出现却没有事先和他们打招呼。
几人面面相觑,有一人不知是因为被一个不大的姑娘这么发号施令不爽,还是因为请柬而失去情绪控制,他不管不顾道:“你算什么?有什么资格代替他说话?”转而又朝秦樾质问,“秦樾,我就这么教你的?”
“家族培养你,你就这么背弃家族?”
说话的人正是秦樾的父亲,在他心中秦樾都要对他卑躬屈膝,更何况他身边的一个黄毛丫头。
“大哥!”他身后的人想要拽住他却被他甩开手,回过头语气不太稳回声斥着身后的人,“住嘴。”
今天他已经忍了很久,光是秦樾的态度就已经令他十分不满,他从前那个唯命是从的儿子去哪了。
明明前一段日子还好好的,自从和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在一起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言而喻,他性情大变一定和这妖女脱不开关系。
鎏璧冷淡地瞧了眼冲上前的人,眼角似乎都带着轻蔑,手一挥,请柬化成一道利刃横指着他,指向的四角尖头冒着凛凛杀气,驱使它的主人将手背到身后,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哼了一声:“我有没有资格,这封请柬不是说得很清楚了。”
鎏璧眉宇低敛,杀气却毫不遮掩地显露出来:“还是说你想现在将账算一算,秦樾给你们留些颜面,我可不会。”
她倚坐回之前的位置,秦家的现任家主、秦樾的父亲——秦鹤的双腿已然不受控制地往下跪,额前泛出豆大的汗水,嘴里不住地发出嗬嗬声,最后还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鎏璧看着这位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怎么?还不走?”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个茶杯,在说话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腿是不想要了吗?”
鎏璧的手指轻轻隔空一点,秦鹤的双腿就像是受了千斤重的撞击,骨骼都不受控地发出战栗声,她很是不屑的声音又响起:“别想着反抗,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既然请柬已经送到,我不想现在多生事端,我给你们一分钟,离开这里。”
“以后也不要来碍眼。”
秦鹤大概是没想到鎏璧会直接给他没脸,她太过嚣张的行为让他不禁生出了一些恐惧,气得他愤怒地出声:“你——”同时又后悔起来今天来时没有带几个有用的人,一群废物。
心里抱怨的人没想到他每天来这都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没有哪一次是带了实力不济的人来。
鎏璧呵了一声:“嗯?你什么你?滚。”
她这句话用了灵力,秦家的几人都有些不堪重负,有审时度势的人赶紧搀扶起秦鹤躬身往后退。
来时气势汹汹,走时萎靡不堪,秦家的人狼狈离场又为修仙界增添了一则笑料,又为鎏璧的存在添上神秘的色彩。
贺循像个隐形人一样站在一旁看完了全场,似乎被刚才的场面所震,眼里精光闪现迫不及待地想着说些什么,就看到秦樾率先和鎏璧说上了话。
“鎏璧。”
鎏璧冲他挥了挥手,轻轻吁了一口气,她的气势陡然一变,凌厉的人仿佛顿时卸下了伪装,微微翘起嘴角,朝向身旁的人炫耀道:“看到了没?就要这样做才行。”
秦樾看着和自己隔了一张桌子距离的人,凑过去刚一开口:“我——”
脸颊被狠狠捏了一下,鎏璧扯了扯他的脸,看着泛了红的脸颊又去揉了揉它:“明白了没?”
秦樾看着她明显的维护,心下感动,百感交集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我明白了。”
这种感觉真好啊,再这样持续下去他都要习惯被别人保护在羽翼下的感觉了。
鎏璧微微一笑,像是胜利了一般冲他挑了挑眉:“所以啊,以后还是听我的比较好。毕竟我可以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他们啊。你瞧,他们被我几句话给赶走了。”说着笑容敛了下去,嘟囔道,“我都说了你不要再念旧情让他们进来了。”
“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明明几分钟可以搞定的事。我们这几天都没有经常呆在一起。”
鎏璧顺畅地说完这些,一点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和他的视线对上后又多问一句:“喂,你不会忘记你的时间是属于我的吧?”
这人不会忘了吧,他的命可是她救的,没有什么损失倒是没有什么损失,但那也是费了力的。
秦樾好像因为这句话变得奇怪起来,他的脸不受控制地微微红起来,都怪鎏璧目光太炙热,不过他好像两辈子都没怎么红过脸。
秦樾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半晌,无奈出声:“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一句话好像说尽了无尽的惆怅,其实内心毫无波澜。
秦樾不断干净只是因为觉得这样很有趣,看这些人只能无能狂怒的模样实在是有趣,毕竟他们现在还想着独吞这件事,自然不肯除了碧坞门还有其他外人再来分一杯羹。
放出消息也是最后逼不得已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