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空中有清脆剑声响起，夹杂了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你说什么？”
鎏璧回头看着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的人。
树中的少女微微一笑：“你没有听错，我让你杀了我。”
她们对视片刻，谁都没有再说话，视线的交错中有暗流涌动。
鎏璧转过头，不再看她，周身燃气成团的火焰，燃尽了这些再次复活的食脑兽。她的声音在火焰尽时响起。
“方法有很多种，你说的只是千万种中的一种。”
她在某些事异常执着，她相信她会找到一种更好的方法。
鎏璧绕着树转了几圈，沉吟片刻，问：“你已经和树融为一体，那树的疼痛你也会感觉到？”
“当然了。”
不知什么时候，鎏璧的双眼也变成了海蓝色，树和少女连接的地方落入她的眼里。
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场恶战，树吞噬了少女的下半身，而少女也用双臂获得了它的枝丫操控权。
他们的的确确是融合在了一起。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的确是一体的。
鎏璧盘腿坐下，仰头看她：“你说的那一种好像是对的。”话锋又微微一转，“但是……如果我们趁它即将苏醒的时刻，把它的意识单独击杀，那应该就可以只留下你了。”
鎏璧在她摇头的下一瞬间又提出一个想法：“那我帮你吞噬它也行，怎么样？”
树上的人仍否定，鎏璧问她：“怎么？你不信我？”
她不回答，等鎏璧侧过脸时她才会看向她，眼睛从始至终都在鎏璧身上，注视她做的一切。
她专心致志地看着鎏璧，忽然道：“你知道吗？在崖底可怕的不是我，也不是那些东西，而是这棵树。”
“我们的血肉、灵力对它们有致命的吸引力。我之前很虚弱，一时着了它的道，想反扑已经没那么容易。”布满符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你可不要像我这样疏忽大意。”
“它要是醒来说不定会借着我的力量连你一起吞噬。”
吸引？鎏璧忽然想起秦樾，他们一时之间倒是有了相似的点。
又听到她疲惫地叹了一口气，鎏璧朝她看过去，肉眼可见地，她脸上的符文在一点点地变得深刻。
“它本来只是一个不能化形的灵树妖，吞噬了我的一半身躯才能拥有现在的力量。”
“这些年我困着它，它死咬着我，这样的日子也过累了。”她惆怅道，“你杀了我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鎏璧困惑地看向她，活着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她的视线绕了片刻，这样活着是很痛苦，但是她有办法将她带出去，还是她的想法太乐观了？
耳边传来树上的催促声。
“快，它快要醒了。”
脸上的符文越来越深刻，有一瞬间，鎏璧甚至将它当成了树缠绕在身躯上的藤蔓，她应该是过度使用力量才会导致这样。
“你根本没必要管我不是吗？”
鎏璧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做。”
全身的灵力涌起，汇聚到一只手上，手一寸寸擦过剑身，原本透亮的剑身被一串串符文覆盖、包裹。
剑原本的力量与鎏璧的力量融在一块。
剑入树身的那刻，树上的人也开始催动自身的力量。
“对了，忘了告诉你。”
“我叫镜海。”
“我们的力量来自海洋，如果可以，请你把我的一缕神思带回海洋，我在这呆的太久了，忘了回家的路。”
“报酬就是你吸收我的力量。”
鎏璧摇了摇头：“你完全可以自己去。”
剑刺进树身时大树原本的主人瞬间醒过来，在原本镜海的脸上又出现了一层模糊的脸，仅有五官状。
那张嘴流出垂涎的口水，鎏璧移动着剑，从下往上，一点点将树身劈开。
同时又有什么从剑尖缠绕上来，一直缠到她的手腕，是像蛇一样斑驳光滑的藤蔓正爬上她的上半身。
藤蔓分出无数个小触须，一不留神就会进入她的皮肤当中。
鎏璧不慌不忙地再次用剑刺他，咒术起作用的那刻藤蔓缓慢退去，大树也开始解体，变得四分五裂。
一个和她八分相似的少女从树中出来，看着她弯了弯眼睛，接着消散在天地中。
同时，鎏璧胳膊上微微刺痛，有什么东西在进入她的身体。
全身的灵力在同一时间突然暴涨，她知道这是因为有一个人的灵魂进入她的身体里。
“谢谢你啊，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镜海笑嘻嘻的声音响起，声音盘旋在她的脑海中。
鎏璧薄唇紧抿，盯着眼前变成一坨稀碎的树，被困在这底下那么久怎么能不扭曲。
她忽略掉脑海中响起的小笑声，朝她最私密的连接默然道：“秦樾，我命令你攻击我的识海。”
“你别说谢，我要把你吃掉。”
声音落下的同时她朝脑海中大声尖叫的镜海发出了连续攻击，直至她毫无还手之力。
渗入灵魂的疼痛，两人都不可避免地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这种打击真的好痛。
幸好以后不会再有种情况。
镜海暗骂了一句：“你这个疯子。”
竟然用同归于尽的方法来对付她。
鎏璧欣然接下了她的评价，这么无差别的攻击当然也会导致她的识海受损，但她不在意，坏了再修好，依旧可以恢复如初。
“谢谢你啊，我叫鎏璧。”她将刚才的话还给她，顺便补充了一句，“和我的岛是一样的名字。”
鎏璧看向她不怎么瞑目的眼睛，她的声音若有似无地飘进她的耳朵。
“其实想要成为真正的神，是不是还要一个个吞噬掉其他的存在，这些存在应该都已经不在了，亦或是说被你吞噬了。不过这也不重要。”
“我并不是很关心。”
扑哧一声，脑海中盘旋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