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圃滞了一下
“不是您让我和左耳来的么”
“什么，我没有”
小夭惊了一下，摇了摇头，眼睛里滑过一抹慌乱，又马上看向相柳，可是相柳只是皱了皱眉，坚定地向小夭点了点头
苗圃一脸呆滞，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左看右看后目光还是落在了左耳脸上
“让我看看这么多年你有没有退步”
相柳侧头朝左耳说道，可眼睛始终在小夭脸上，沉稳有力地声音像安抚了小夭的慌乱，可她还是难以抑制的害怕
左耳应道
“是”
“相柳”
看着站起身朝院外走去的相柳小夭也倏地站了起来，她紧张地厉害
“放心，等我回来”
看着小夭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眼睛中蕴满泪水，相柳低头把桌上的烤肉推到小夭跟前
曾几何时相柳说过同样的话，可等他再回来时早已是另一番景象，那三十七年的心头血是她和他最后的缱绻
“发誓”
相柳愣了一下，好像曾经自己在把心交出去时也让一个人发过誓
“你说”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否则，凡你所愿，都将成空，凡你所爱，都将成殇”
凡你所爱，都将成殇，相柳听到这，心跳漏了一拍，脑海里不断重复这句话，她根本不是在让他起誓，她是拿自己的命在赌，如果他再敢退一步，她不怕毁了他最爱的东西，可她明明知道自己最爱的就是她
情如风雪无常，却是一动即殇，心微动奈何情已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难追，小夭目光灼热的烧在相柳的脸上，有时候可不可以露出点破绽，让我知道你的心和我的心在一起跳动
“凡我所愿，都将成空，凡我所爱，都将……”
相柳已经用法术恢复了白衣飘飘的样子，不染纤尘，白发如云，一丝不乱地披散在脑后，脸上的烟灰也都不见了，五官清晰雅致，眼眸黑若曜石，深沉若幽渊，敛尽星辰浩瀚，妖娆魅惑，整个人也干净整洁到妖异，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好看，也知道他很讨厌脏，毕竟第一次相见就因为弄脏了他的衣襟差点保不住自己的手
相柳没有继续说完，他不敢说，也害怕，几十年前她面无血色，一动不动躺在榻上，就像被打碎的美玉，凄凉又脆弱，他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她，转身和左耳出了院子就不见了身影
苗圃也满眼担忧的看着左耳，却在感受到旁边人儿的脆弱时，一把扶住小夭瘫软的身子
“小姐，对不起，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是我牵连了你和左耳”
小夭搀着苗圃坐下，思绪放空了许久
“苗圃，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小夭缓缓抬头注视着苗圃
“小姐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呵，我真的知道答案吗”
“爱就是爱了，仅此而已”
“爱就是爱了”
苗圃点了点头
“嗯，是小姐幼时的经历让您却步，您不敢往前走，即便知道眼前的快乐是心之所向，可您害怕往前一步会掉进深渊，所以选择放弃，守住仅有的，可是这十三年您真的快乐吗”
“……无一是你，无一不是，呵”
小夭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不敢靠近，却又守不住自己的心，负了天下也罢了，始终不过是一场繁华
“我只是想要有个人永远在我身后，过分吗”
小夭深深看着苗圃，她急于在她脸上找到答案
“相柳大人是轩辕的敌人，可他却独闯神农山，我记得当年他浑身是血的样子，脸色白的吓人，可他还是忍痛带走了小姐你，甚至不打算让你知道，让你为难，他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小姐不是吗，如果让苗圃说，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抛弃所爱，就像左耳一样，他永远不会抛弃我，我也不会丢下他”
苗圃说着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脸都是笑靥
“……辰荣，他竟然连最后一丝念想都没留给我”
“如果小姐是他，会怎么选，立场和是非哪个更重要，玱玹殿下和您的亲生父亲您会选择谁”
小夭转头看向苗圃，立场和是非哪个重要，这从来都不是选择题，如果自己是他不会做的比他更好，原来道理那么简单，是自己身在笼中，找不到归途
院口
“小姐”
小夭和苗圃同时抬头看向院门口，左耳倒是没什么事，可苗圃还是不放心，跑过去细细端详，只是相柳
“对不起，我”
左耳环抱着苗圃，满怀歉意地朝小夭道歉，小夭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没有保护好相柳而抱歉
“我没事”
相柳抹去嘴角的血，朝着小夭笑了笑，满不在意地回答
“烤肉好吃么”
小夭紧紧闭上了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烤肉
“你们妖族，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吗”
“……嗯”
“如果另一半死了，他也会死吗”
“……是“”
相柳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问
“娶我”
相柳有些惊愕，不可置信地盯着小夭地眼睛，一汪清澈，没有半点波澜，没有一丝迟疑
“……什么”
“你不能不应，刚才已经起过誓了”
小夭慢慢靠近相柳，直到两个人的距离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