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树依旧如当年,这个季节本不该有这花了,但有人却强留住了这一抹绮红,让这花在冬日还依旧绚丽,小夭透过一层层飘落的血红花瓣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玱玹
小夭站在秋千架下,他站在凤凰树下,她笑着望着天,他仰头看着她,如今凤凰树下,秋千架依旧,却没了往日的欢愉,只有一个浑圆肚子,等待旧人归的她
玱玹:“风大,小心风寒,进屋去吧”
玱玹拿了件鹅白色的绒毛披肩搭在小夭肩上
小夭:“哥哥,我想荡秋千了”
小夭艰难地挺着肚子,扭过头对玱玹说道
玱玹从来都不会拒绝她,却唯独不允她离开,可她也知道,即便她当时真的离开了,也未必能找到相柳,更有可能成为别人的刀上鱼肉
玱玹:“好”
小夭坐在秋千架上,玱玹轻轻在后边推着,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小夭:“哥哥,你说我的孩子长得会像谁呢”
话音刚落,玱玹手一顿,却又马上恢复原状
玱玹:“你希望他像谁呢”
小夭笑而不语
小夭:“哥哥,朝云峰一切都像小时候一样,就连凤凰花都是四季不败,我知道,所以一切都是你为我做的”
小夭:“哥哥,你为小夭做了太多,可却从来都没为玱玹做过什么”
小夭:“这一生,你该有自己的快乐,自己的幸福,不该为我一人所累”
一连几月,玱玹从未踏入过后宫,饮食起居,事无巨细,但凡关于她,他都要亲力亲为,已经惹来诸多非议,她看在眼里,却始终给不了他想要的,即便没有相柳
小夭:“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本不老,为雪白头,哥哥,我不愿成为你的负累”
玱玹缓缓睁开双眼,双手紧了又紧,仿佛放下了,又仿佛装上了更厚重的枷锁,故作轻松道
玱玹:“什么时候说话如此文雅了,你放心,你想多待我还不想多留你了,聒噪的很”
玱玹:“六年,六年后,我放你离开,相柳,我也会帮你去寻,如果这六年间找到了他,我会放你离开,但你应该知道,他是妖,有上万年的元寿”
玱玹:“当年的西炎赏金榜,有多少人是因为寻不到他而空手而归,洪江叛军因为他能苟延残喘多年,并非我们不敌,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我们根本寻不到他的踪迹”
小夭:“无论多久,我都会一直找下去,哥哥,谢谢你”
这岁月的长河中,刻下了一个又一个别离,却又镌写下一个又一个相逢,偶然在风中凝视彼时的场景,竟道不得曾经,六年是一个美丽的情书,刻下永不结束的爱情
小夭:“相久思”
小夭双手叉腰,满脸通红,气喘吁吁,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气呼呼的喊着躲在凤凰树后的稚子,这知道这六岁的孩子竟然灵力比她强上那么多,自己居然抓不到他
相久思:“娘,我真的不想染头发了,我不喜欢那个味道”
小男孩约莫六岁多些,一张稚嫩的脸上嵌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红润的小嘴唇,一张薄薄的唇,肌肤如雪般白,一头银色头发披散在肩后,撒娇似的对小夭眨巴眨巴眼睛,小夭深深喘了一口气,双手叉腰
小夭:“过几日各大氏族举办晚宴,不仅有上好的佳酿,还有粉晶鱼糕,听说有个人厨艺了得,不论什么食材都能随心改变味道形状,你若是不染头发,我可就自己去了”
还是六岁的孩子,哪里斗得过和相柳斗法这许多年的小夭,一听到有人这么会做饭,心里的馋虫就被勾起来了
相久思:“其实我刚才是在同你说笑呢娘亲,我这就去染”
说着就从树后走了出来
阿念:“久思不愿,你干嘛非得强迫人家”
阿念手拿一个碧色珠子塞在久思手里
阿念:“来,你念姨我刚得的宝贝,这碧珠放在寝殿里可日夜不灭,你不是总吵着殿里的灯不够亮吗,这个保管你满意”
得了宝贝的久思眼睛瞪得溜圆,颠颠跑去染头了
相久思:“真的吗,谢谢念姨”
见久思走远,小夭坐在秋千架上缓缓道
小夭:“倒也不是我非要让他染发,只是那年下山,竟有人嘲弄他的头发,别的倒还好,只是久思和相柳一样”
小夭: “一生气就会双目猩红,而且还有杀意,那双血色的眸子和相柳一模一样,连带着空中都会飘小片雪花,我害怕有人会认出他怀疑他的身份,他会有危险”
阿念:“姐姐,六年了,你还没放弃吗”
小夭扭过头,双眸淡如水,平静又内敛,眼底却透着股坚韧和伤感
小夭:“如果这人是玱玹,你会放弃吗”
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