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伸出手，拨开小夭脖子旁边的头发，鲛人印在相柳的碰触下显出蓝光，他侧头冷然道
相柳：“哪来的”
小夭：“……”
小夭盯着相柳的脸，缓缓伸出手，这张脸依旧如当年一般好看，魅惑妖冶，相柳感受到了小夭的温度，呼吸有些停滞
他放在手里珍藏了六年的血珠融入小夭体内，说明这珠子本就来自她，他想知道自己缺失的那块记忆，抬手凝聚灵力想探测小夭的心意
小夭察觉到了他的用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眼中久别重逢的欢愉和埋怨里流露出一丝狡黠
小夭：“我饿了”
小夭心想，当初自作主张忘了自己的是你，现在想轻易知道也没那么容易
相柳收回结界，久思倏地就冲了过来推开相柳，不过相柳没动倒是他自己跌坐在地
相久思：“你怎么能咬我娘呢”
相柳也不恼，擦拭掉嘴角的血，还伸出舌头舔去手上的血，起身，面不改色地懒懒开口
相柳：“我为了救她耗费灵力，又为了救你受伤，我不过吸她点血，一点血换两条命，你不亏吧”
小夭看到这一幕不禁笑出声，没什么比看父子俩斗法更有意思了吧，笑声惹得久思转头凝视，表情就好像是一只被抛弃了的小兽
小夭：“噗……”
小夭转眸，忙收回笑脸，扯着苍白的嘴角好似安慰道
小夭：“不亏不亏，走臭小子，我们去吃饭”
久思撅着嘴，恶狠狠瞪着相柳，相柳抱着手臂斜视了他一眼，小夭牵着久思的手，胸口上的伤还有些隐隐作痛，她皱了皱眉，她得问问为什么相柳要射杀玱玹，按理来说，现在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仇怨才对
寒风在雪林中呼啸而过，河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月光倾斜而下，映着围圈坐着的两人，中间燃起篝火，支着架子，久思眼睛都不眨，一直盯着这光秃秃的烤架，他甚至以为小夭受伤傻了
相久思：“娘，咱们今晚其实也可以不吃”
小夭微微扭头，暗示躺在树上的相柳
小夭：“你想饿死你老娘啊”
相柳缓缓睁开眼睛，手上汇起灵力朝冰面上挥去，一条肥肥的鲤鱼蹦到地上
相久思：“哇”
小夭并不惊讶，拍了拍手开始收拾鲤鱼上烤架
闻到香味的相柳不知何时从树上下来，坐在母子俩的对面，他总觉得这味道熟悉的很，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只是觉得这两个人都不害怕他，还奇妙的有种熟悉感，沉默半晌
相柳：“她是你娘，那你爹是谁”
久思转过头看向相柳，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不过他还在气恼相柳咬伤到了小夭，愤愤道
相九思：“我爹是只猪”
话落小夭哑然，猛地抬起头，双眼瞪得溜圆，手里的烤鱼差点掉在地上，相柳眼疾手快接住了，看向小夭，视线交汇，小夭害怕被相柳发现自己骂他，相柳却只是微微蹙眉
相柳：“你娘是上等神族，你爹怎么会是只妖”
久思挑眉
相久思：“怎么，你瞧不起妖”
相柳：“自然不是，我也是妖”
小夭见他并未发现，刚歇下口气，猛然想起他现在已经不记得她了，蹙紧了眉头，想到了玱玹
小夭：“你为何要射杀玱玹，你可知他是谁”
相柳不以为意，慵懒的拿过小夭手里的烤鱼，撕下一块放到嘴里，细细品尝
相柳：“……没钱”
小夭错愕，她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来失忆也不影响他穷
久思更是不厚道的笑出声音，好像忘了这个理直气壮说自己没钱的人是他爹爹
相久思：“哈哈哈哈……”
小夭憋红了脸，可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扯到了伤口疼的她一皱眉
看到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相柳脸色暗沉，眼眸微缩，眼神凌厉地瞥向两人，但看到小夭疼的皱眉时，他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下意识就给小夭输灵力，似乎觉得这就是自己应该做的，突然相柳停下来动作，想到她为何受伤，是因为她替玱玹挡下了他那一箭，心里居然还有些发堵，有种气血不通的感觉，眼底掠过一抹幽深
相柳：“你爹是玱玹”
话落，两个人都笑不出声了，都齐刷刷地眨巴着大眼睛盯着相柳，着实有种看村东头二傻子的既视感
久思叹了一口气，一副看烂泥扶不上墙的失望和可惜，明明他都见过自己白发红瞳的模样了，严肃地问道
相久思：“娘，我还来得及换个爹爹么”
小夭：“来不及了”
小夭也着实无奈，这张脸和他那么像，他是从来不照镜子看不到自己长什么样子吗
看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打哑语，相柳一个箭步掠到久思身侧，抓起他的手，把上脉搏，又倏地撒开了手，眼底的情绪猛地一震，四分五裂，脑袋一片空白，脸上表情呆滞，甚至有些僵硬
时间静止了几秒，父子俩就这样眼神对峙了几秒
相柳心中犹如万马穿过，他从不知这世上除了他还有九头妖一族，且还与上等神族有了子嗣，不对，是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九头妖，那这个孩子
相柳：“你……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