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那天晚上,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忽然,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你一般,你披了外套下床,去打开了门。
罗维诺正站在你门外,手还保持着要敲门的姿势停在半空,和你面面相觑,尴尬地把手放下。
“进来吗?”你嘴上是疑问句,动作上却已经给他让开了进门的路。
罗维诺低声“嗯”了一下,反手给你把门关上了。
你们两个就这么站在门口继续面面相觑,直到罗维诺似是嫌弃似是不耐烦地从齿缝里挤出“啧”的一声,皱着眉头问你:“你知道大半夜的放一个成年男人进来意味着什么吧?”
你眨眨眼睛,和他对视许久,直到他败下阵来。
“真是……输给你了。”罗维诺低下头。
你攀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凑上去亲亲他的喉结:“我知道啊,你喜欢我。”
罗维诺:“……”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如同荒原中饿了许久的狼忽然看见了一只兔子那样。
用最后的理智勉强克制住翻滚涌动的粘稠欲望,他哑着嗓子警告你:“等下你会哭得很惨。”
你伸出手臂颤颤巍巍地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颈窝处蜻蜓点水地贴了一下,抬头祈求地看着他:“可以轻一点吗?我怕痛。”
……
猫儿在外头一声一声地叫唤,如婴儿夜啼,一声比一声急切。在干燥和暖的空气中,猫越发急不可耐地动弹起来,磨着爪牙,尾巴勾出暧昧的弧度。
枝头的鸟被唤醒了,扑腾着翅膀,啾啾啼语,互相安慰着,重新归回温暖的巢穴。
月亮升起了又落下。
……
罗维诺伏在你身上,嘴里叼着一绺你的发丝,汗珠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你的锁骨上。他俯身亲吻你,极尽缠绵悱恻之意,与你交换呼吸和心跳。
“和我结婚。”这会轮到他红着眼睛了,“和我结婚,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你已经哭了不知道几轮,胸膛激烈局促地起伏着,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哪有你这样的……”
你又被翻过身,后颈肉被叼住了。
这下真的像猫一样了。
你昏昏沉沉的想到。
第二天早上,你们两个面对面坐在浴缸里。你趴在浴缸边,百无聊赖地用指尖划水,一缕从发髻里散落下来的头发耷拉在肩头,沾湿了,蜿蜒地黏在肌肤上。
这一刻,你的眼神中呈现出了令他陌生的淡漠。
罗维诺看着你此刻平静淡漠的侧脸。
他也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谈恋爱流程来走,昨天晚上你们应该如同纯爱战神一样盖着被子纯聊天,甚至再由你给他讲数学课把他讲睡着,而不是一阵天雷勾地火。
正如贝露琪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在黑手党的地盘上死的不明不白,最好的办法就是依靠他。
这个道理,你和他都心知肚明。
所以昨天晚上,他也不过是乘人之危罢了。
总归是他先动了心思,是他在一开始就一见钟情。
罗维诺伸手揽住你湿漉漉的腰,把你往他身上带。
你坐在他腿上,扶着他的肩,眼神和脸也都是湿漉漉的,贴在他身上。
对他而言,要问出那句话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他一向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善于表达自己心意的人。
罗维诺闭上眼睛,头后仰,深吸一口气。
你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在他线条锐利的下颌上啄吻。
他又重新低下头,睁开金绿色的眼眸与你对视:“你……”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终于下定决心,视死如归般地问出,“你喜欢我吗?”
你停止了亲吻,有些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仿佛没搞懂现在的情况。
等你因为被他折腾了大半夜而略显迟钝的脑子回过神来时,你不由得被他气笑了。
于是你慢吞吞地回答他:“没那么喜欢。”
他揽着你腰的手指骤然收紧了。
你搂着他的脖子,软软地蹭他:“但是确实是喜欢的。”
罗维诺松了手指,但是以更大的力度紧紧地抱住了你。
他的下巴搁在你的颈窝,硌得你有点痛。
“嗯。”他说,“我懂了。”
过了几天,罗维诺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了一枚老式戒指给你中指套上。当你问他这戒指是哪来的时候,他支支吾吾地说了点支离破碎颠三倒四的话,趁你没反应过来就跑。
于是当总算空了一点的贝露琪来找你喝咖啡时,第一眼就看见了你手上的订婚戒指,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
“这就订婚了?”
她睁大了眼睛,捧着你的手反复观察,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姨母笑。
你扁扁嘴:“他还没求婚呢,说了点糊得鬼都听不懂的话,就不由分说的让我戴上戒指。”
贝露琪了然。
她看着罗维诺长大,倒是有点明白他的意思。
之所以不敢直白地求婚,无非是觉得这段感情是他偷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何况一个黑手党还想和普通人一样拥有完整的恋爱和稳定的婚姻,这本身就是奢望。
——等等。
贝露琪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为什么会想到求婚……”她忽然抬高了音量,“你们做了?”
你手忙脚乱地上去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一点啊!”
顶着贝露琪痛心疾首的眼神,你不自在地低下头,嘟嘟囔囔了几声,怼着手指,心烦意乱。
“做了就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贝露琪安慰你,状似不经意地问起,“你背上那条疤他有问起吗?”
你一头雾水:“这有什么好问的?他身上的疤比我多了不知道多少了。”
贝露琪依旧是之前的那副表情,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她拍拍你的背:“确实,要嫌弃也该你嫌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