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回:“晓得晓得~”
说罢,一溜烟就钻进自家大门。
丁挽禾是个大地主的女儿,小时候学的是闺秀仪态,走路讲究轻盈曼妙,等她进门后哪还有自家女儿身影,早就一溜跑到她自个儿房间去了。
再回头就见一个肩头搭着一小袋萝卜干的俊小伙呲着大牙,傻呵呵地站在门前。
等何璇把存了好久钱换来的小银牌安置好,在饭厅长桌上看到了:师兄们、师弟些、亲娘一个、老爹半只还有个十分勤快地帮自己老爹添茶又添饭的君寔。
她满脸疑惑的走进来,满脸疑惑地坐下去。
对面那人……那谁?骗子进家门了?
就见君寔笑得一脸单纯真挚、阳光开朗,对着何璇喊道:“师姐好!”
何璇:?!
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向旁边的丁挽禾问道:“你领回来的?”
丁挽禾笑眯眯地对自家女儿宣布:“囡囡呀,这就是你爹新收的徒弟了喏,你们好好相处,晓得伐?”
何璇嘴角忍不住抽动:“丁小姐,你不会就是看他长相让他进来的吧?”
丁挽禾气地捏住锁欢的耳朵,语气嗔怪道:“小丫头怎么说话的,你这样娘亲好伤心的。”说完就状似西子黯然伤神地叹了两口气道:“人家小君可是你爹亲自收的关门弟子嘞。”
何璇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家老爹,何赋这时坐的端正了,一脸满意的看向新收的徒弟,赞道:“好苗子,这小伙子浑身的劲头,要是勤加练习定不输我当年的风采,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给二老下了什么降头了,区区一刻钟,就关门弟子了?
怎么说都不可能啊。
她转头看看一众师兄弟,个个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神态,不仅如此,表情还流露出支持,像是在说:来了一个尖子生,偷懒耍滑好容易,以后的美好生活就在眼前了!
她狐疑地打量着君寔。
后者非常狗腿地给何赋上茶,谦逊地说道:“师父言重了,多谢师父师娘收留,才能让我吃上这一口热乎饭。”
丁挽禾眼里噙着泪水,赶紧给君寔多夹了一筷子菜,说:“好孩子,来吃菜,以后有师父师娘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
不是……您才认识他多久,就敢叫好孩子了?
“他是个骗子。”何璇石破惊天道。
何赋感慨道:“锁欢丫头,你们有点小误会解开就好了嘛。小君以前过得都是苦日子,靠着说书过活。哎,以后有什么事,咱们和合武馆给你撑腰。”
“爹,他说他是个神仙。”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席上一些师弟甚至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拿手捂住嘴巴。
“呃…锁欢丫头啊,有些时候……”何璇听着自家老爹逐字斟酌来,逐句推敲去,就是没憋出个下文来。
噗嗤一声,却是丁挽禾撩起袖子捂唇轻笑:“傻囡囡哦,啥子都要信的嘞。”
嘿呀,何璇顿了顿,长吸一口气道:“算了,老年人思想顽固,你俩——”她拿起筷子指了指何父何母,然后转向长桌另一侧看向自己的师兄弟“还有你们,看顾好自己的荷包。”
话音未落,就听见丁挽禾娇滴滴地向何赋告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回过身来,果然看见她小鸟依人地靠在老爹身侧,前者娇媚可爱,后者潦草高大。
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会撒娇,自家娘亲也是天赋异禀。
“我错了错了错了错了,行吧。口误,你不老,正当貌美。”在何家的饭桌上吵闹斗嘴才是常态,但今天何璇不欲让外人看了笑话,赶紧停住今日和小丁小姐的口角,至少还不能内讧是吧。
何璇不紧不慢地吃完饭,席上的眼睛一直审视着对面的君寔,丁挽禾看到了和何赋相视一笑,就没合拢过嘴。
当然,这些何璇没看见,也不知道她亲爱的爸爸妈妈是打算给她招个君寔当上门女婿,不然场面就吓人了。
此后两天,何璇总是皱着眉头,也不出门了,目光时时刻刻在君寔上逡巡,神神叨叨地总想侦破些什么。
君寔好像豁然解悟,拖地是他,洗衣是他,做饭洗碗也是他,面面俱到就是他。面对何璇对何家的严防死守,还能见缝插针地科普神仙一二事。
何赋丁挽禾脸上的笑更大了。
师兄师弟脸上的笑比他俩还要大,庭务洒扫的不是他们,和师父操练过招的不是他们,悠哉游哉、美食甘寝的才是他们。
三方尽是皆大欢喜。
太平无事地又过了三天。
这天夜里,锁欢将要睡觉,却听房顶上传来叭嗒叭哒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
有贼!
她当即捞过一件鹅黄外衫套上夺门而出。
本想先去喊来爹爹,但是看到贼人来的方向应是何赋房里,就不待多留,旋身运起轻功全力追贼。
她眯着眼睛,这个贼越来越清晰,体格太像君寔了。
哈?才五天,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原来不是个骗子是贼娃子。
脑子在胡思乱想,脚下不察,一下呲溜打滑,自房顶摔下去。
何璇定睛一看,个卖萝卜干的,你家院子是不够你晒嘛!全晒房顶上去害人。
这对于贼人来说是个溜之大吉的好时机,正当她竭力站起身时,那个贼却慢慢向自己走进。
那是一双极美的眼睛。
正当何璇看的入迷了,贼人一拂手,像是话本里撒迷香那般,可偏偏什么都没有撒下来,好像只是一个假动作。
她却越来越不能感知周遭,在意识的出走之际,何璇竭力睁大自己的眼睛,做负隅顽抗。
这时,她听见了君寔的声音,似在耳边却又在远天,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是了,眼前这个人怎么会是君寔,那分明是一副女人家漂亮明净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