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出不了事儿。”
这泥鳅虽然滑不溜手,但她能抓第一次,就能抓第二次。
执明君也面如土色地看着瑶池底,拍了拍怀鹤的肩膀,“还是听大哥的吧。”都到这份儿上了,除了相信神女,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怀鹤把姜姒收进乾坤袋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他以后再也不陪她玩了!他这条老命都不够她霍霍的。
乾坤袋内,姜姒很快就找到了那条黑泥鳅。
也许是吸收了瑶池圣水,它的身体变得庞大许多,乌黑的瞳孔中微微泛着金光,比之前多了一股莫名的威压。
看起来还真的不像泥鳅了。
时间紧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怀鹤和执明君恐怕都得跟着她受罚。姜姒摇了摇头,晃开了杂念。她的双眸牢牢锁定它,又进入了先前那种专注的心流状态,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靠近它。它的眼神中虽然透露出剧烈的挣扎之色,身体却没有移动半分,她一伸手,便又把它抓在了手中。
姜姒在里头进展地顺利,却不知外面已经吵翻了天。
“帝君,这可是瑶池圣水,瑶池之下就是天地灵脉,神女怎么如此肆意妄为?”
“是啊,竟还将来历不明的东西带入昆仑,若是魔族之物,岂非为天界招致祸患?”
问责的声音此起彼伏。
原来有仙子发现了瑶池异状,大惊失色,以为是魔族所为,便大张旗鼓召来了众仙。
最后在玄武神君的逼问下,执明君不得不道出原委。
“东华,虽说此事我儿亦有错,可你那女儿实在胆大包天,闯出如此大祸,还带坏白鹤和执明,应当严惩。”
姜姒投机取巧赢过执明君,害他丢了面子,玄武神君本就有气,如今更是怒上眉梢。
“是啊,教不严师之惰,玄章神君也该好好管束自己的弟子才是。”众仙你一言我一语,便要治姜姒的罪。
神魔大战给天界留下的阴影太大,以至于他们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
玄章神君皱了皱眉,正要分辨几句,就听见一句,“灵脉完好无损,圣水也在乾坤袋中,诸位不如耐心等神女出来,听她如何分说。”
原来是赤焰神君又出来说了句公道话。赤焰神君和神女没有干系,倒是比他来说更能服众。
东华帝君素来冷淡的脸上此时挂上了不悦的神色,声音更是沉肃,“眼下事情还未有定论,就不劳烦各位指教我该如何教女了。”
众仙知道这是触了帝君的逆鳞,纷纷噤声,心里却难免对帝君的包庇有些成见,神女的身份再尊贵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天界安危更为重要?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之际,乾坤袋口传来了三长两短的敲击声。
执明君原本冷汗涔涔,但听到这声音,脸色骤然由阴转晴,大声道,“这是大哥与我们约定的暗号,她定是已经收服那……那泥鳅了。”
怀鹤也不管众仙阻拦,收到暗号,便径直打开了袋口。
姜姒衣裳半湿,一只手紧紧攥着什么,一边爬出乾坤袋,一边骂骂咧咧,“圣水怎么是苦的,呛死我了。”
鸦雀无声,没有人回应她,她抬头一看,便看见池边已经站满了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老老实实走到爹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跪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快得众仙责备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噎在了喉咙里。
“爹爹我错了。”她赶紧低头认错。
“你错在哪里?”东华帝君冷脸皱眉。
“我……我不该自作主张抽干圣水。”
听到这里,怀鹤赶紧把乾坤袋里的圣水回倒,瑶池瞬间恢复了原样,动作比姜姒下跪还要干脆利落。
帝君摇了摇头,“错,你错在不爱惜自己,为了莫须有的罪责而低头。你错在为了保全为父的面子,被他人的看法所奴役。堂堂东华帝君的女儿,秉性要直,骨头要硬,你可记住了?”
帝君对外向来沉默寡言,众仙还是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可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似乎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
姜姒欢快地点了点头,爹爹最好了。
帝君蹲下身,轻轻松开姜姒的手,凝神查探,四目相对下,帝君却突然怔愣住了。
“诸位,这并非魔物,而是上古神兽,滕蛇。若是不信,可自来查探。”
东华帝君很快掩去了脸上的异色,起身对着众仙说道。
上古神兽,一到成年,便是通天的修为,为天道所偏爱,又为天道所限,因为过于强大,成年后,不仅要过天劫,繁衍条件也极为严苛,所以数量极为稀少。
“这……上古神兽素来孤傲,怎会甘心被豢养,况且上古神兽几近灭绝,几万年来都没有踪迹,怎么这么巧就被神女所获?”
反转来得太快,刚刚急吼吼地叫嚷着要罚姜姒的几个神仙便有些下不来台,帝君再高风亮节,此时诸多巧合之下,他们也不由地怀疑是帝君为了袒护爱女而故意扯谎。
一直没有做声的王母上前查看,半晌后,抬手制止了争吵,目看向姜姒的目光极为复杂,“确实是滕蛇。”
王母娘娘与神女非亲非故,自然犯不着为她扯谎。至此,众仙又纷纷感叹,神女果然是福泽深厚,竟连上古神兽都可以收服云云。
玄武神君冷哼一声,揪着执明君的耳朵就走。东华帝君转过身,没让众人看到他疑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