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穿过土楼,走进土墙内的寨子。
寨子目前布局是入山口有悬崖陷阱,还有警戒的箭楼,再里面就是土匪的议事厅居住院子,全都是土墙房子,但比外面随处可见的地窝好太多了。
土匪生活区域被高高的土墙围住,土墙后方斜坡往下的山坳处才是上千人生活的地方。
这些人被迁徙到这里就自生自灭了,寨子只要青壮劳力,原本难民里的壮力只能积极加入寨子,将分到的口粮留给家人。
不多,只能说不被饿死。
但是也比城外面好,城外面有施粥,王家李家几个太原的大富户都有设粥棚。
但是没设几日,城门突然关了,只给出不给进。
大户人家管家出来挑人。
无法,只能选择卖儿卖女,给儿女一个活路,自己拿着粮食逃难去了。
有不少人都是前脚刚拿到粮食,后脚被带到山寨来。
这批自带口粮的俘虏可是很少见。
赵乾等人也是因为随身携带的粮食多,被连人带粮食抓了进来。
偌大的院子处处有人把守,不过这些看守的人一个个骨瘦如柴,没什么精神,一点也不像是凶悍的土匪。
皇帝还不差饿兵,指望人家保护自己,好歹让人填饱肚子。
不过想想又能了解,这里不少人都是灾民,能有几分悍匪模样?
他走进聚义厅,大当家冲他招手。
“大牛,编织渔网不要只教一部分人,寨子里的人也教一教,你是寨子的一份子,可不要心寒了弟兄们,让弟兄们也饿着肚子。”
大当家心里很不满,小子不懂事,抓鱼这种事怎么能便宜外人,寨子里的弟兄们还饿着肚子呢。
可恶,他收到消息晚了几天,河里的鱼也不知道都捕去了多少。
他也不敢去强收,占便宜的不少人是寨子里兄弟的家眷。
赵乾还是一副憨厚模样,“谁来我都教,不是什么复杂手艺,弟兄们要是想学,我随时能教,就是麻线需要自备。”
“这有什么,麻线寨子里多得是。”
土匪也不是完全依靠打劫,自己也会种地,丝麻还是必备农作物,做衣做麻袋都少不了。
敲定这件事后,大当家说了将他喊来的原因。
“大牛啊,太原城里粮价都涨到了二百四一斗,炭也卖不上价,你有办法解决吗?囤不了粮食,弟兄们都得饿肚子。”
赵乾心里吐槽,饿肚子关他毛事。
当然这话不能说,不符合他老实人设。
赵乾目的就是想办法进入寨子上层,当然不能不回答。
他先问了炭卖不上价的原因,得知城里富户都提前准备了过冬的炭,立刻觉得自己想当然了。
动物都知道准备过冬食物,这些富户又怎么会不提前准备?
说到底正月里烧炭本就迟了,这时候炭价高是高,可有价无市。
本来提出烧炭就是想将两位女同志尽快救回来,没想到还要提供售后服务。
吐槽归吐槽,赵乾还是要给出解决办法,现在他们跟寨子是一体的,寨里的土匪要是饿肚子,肯定会剥夺山坳里难民仅剩下的食物。
“我跟家人逃难的时候曾在北地见过一户人家将床灶连在一体,灶烧着时床也是热的。”
赵乾随手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图。
“大牛,你会识文断字?”大当家冷不丁询问。
他早怀疑赵大牛了,哪个难民会烧炭会编网教人捕鱼?哪个难民谈吐文嗖嗖,见人就笑?
现在一试探,颇为见多识广,谁能随手在地上作画?反正他不能。
关于身份问题,几人早就对过口,士族肯定不能冒领,这个时候凡是士族都要背诵族谱和亲戚家族谱,冒领容易被拆穿。
最好冒充的身份是寒族,不是地主,有拥有财力读书,家里经商的商人,走南闯北见过世面。
赵乾尴尬一笑说了自己身份,“读过几年书,只稍稍认识一些字。四书五经读不通,跟随父辈经商。”
“家里卖过炭,知道烧炭之法。”
至于渔网,不用他说,大当家已经打断他。
“大才啊!”
大当家连忙上前扶住赵乾,把他往石板上按。
“我生平最佩服读书人。”大当家见赵乾一脸懵懂,急忙解释。
“咱寨子里就缺读书人!大牛,往后你就是咱寨子的军师了!”
大当家紧接又搓了搓手,询问,“大牛,不,军师,要不你给俺说说,你画的这东西跟卖炭有什么关系?怎么能让咱寨子买到粮食?”
赵乾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份转变。
“这个呀……”
赵乾边说,边琢磨大当家态度为何变化这么大,好像从他说他读过书后。
啊,这个时代很崇拜读书人吗?
严舒等人被恭敬地请到了一处空宅子还莫名其妙,也不敢逃,看土匪样子,应该不是对他们不利。
这宅子就是靠着山搭建了几堵墙,然后隔出了三间房,房间都不大,只九平方米,外面还有个长九米宽两米的院子。
院子东边墙角搭了一个土灶,已经半坍塌,地上有几个空罐子,里面是浅浅一层雨水。
送他们来的人只说以后他们住在这里。
几人心里满是疑问,还是先收拾了空荡荡的房子。
等搭起来的土灶烧了一罐水烘烤干,天色昏沉,赵乾才急忙忙回来。
回来后先喝了两碗水,才解了干渴。
有了独立院子,初瓷和陆映青先将盐块提纯了,将熏好的鱼拿出来蒸。
赵乾几人凑在灶台旁边取暖边说今日的事。
他还交代严舒和朱章元,“你俩明日去教人砌炕,不会没关系,多实验几次,不过只给半个月时间,她俩待在房里不出,暂时不需要保护。”
搬到寨子里,邻居都是土匪家眷,安全问题比鱼龙混杂的难民聚集地好多了。
说完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