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念从小就是缺心眼子的那个,在她小时候,齐母买了一大兜芒果,黄黄的外皮包裹着肉,散发出诱人的甜香,齐欢看着就馋,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芒果,也不管自己嘴里的奶嘴了,冲着芒果就跑了过去,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想着会剥皮,逮着东西就啃。
她拿起一个熟芒果,对着皮就大口咬了下去,芒果皮苦涩的味道漫延着她的口腔,她的额头皱成川字,整个人脸像是个“囧”字,她将外皮吐了出来,但苦味仍然留在舌尖,她用手疯狂刮着舌头,想把苦味弄出去,口水黏糊糊的挂在手上,齐母从外面进来,领着一个小男孩,刚一打开门,就看见齐念傻乎乎的身上沾满了口水。
齐念听到声响,转头看去,与齐母旁边的何忘正对上目光。何忘虽然小,但已经颇具少年之色,长长的睫毛搭在白皙的皮肤上,黑色的头发胡乱而又有规则的散在脸颊上,阳光洒在乌黑发亮的头顶,平添了几分帅气。小时候的齐念是个颜控,看到何忘就立马扑了上去,齐母还没反应到齐念的动作,齐念整个人就已经挂在了何忘身上,他们目光相视,何忘目光怔愣,可能是没想到齐念会这么大胆,见到他就扑了上去。
何忘把齐念搭在他身上的手掰开,齐念被齐母拽了下来,齐母把她抱在怀里,朝浴室走去,齐念吚呀叫着,眼神一直盯着何忘。
这是他们的初遇,何忘和齐念的故事正式开始。
春去秋来,一年的结束更替下一年的伊始,何忘和齐念已经迈入初中,他们俩分在了同一个班,何忘成绩好长的好看,体育还好,班里不少小女生喜欢他,虽然才初一,但他的名声在广夏初中大噪,几乎很多人知道他,齐念在班里说不上引人注目,但刚开学就交了一个好朋友林耐冬,他们俩个刚开学就被安排做了同桌,并且同样喜欢周杰伦的《半兽人》,一聊投机。林耐冬长相明艳,似冬日的酷雪,眼尾上挑,眼里满是深情,笑起来如冬日化雪,让人为之着迷。
开学第一堂体育课,他们的体育老师冯球出了名的严厉,上届初三毕业生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百分之九十的毕业生在他的辣手摧花下以体育满分结束了初中生涯。
冯球第一堂课让他们先在操场上跑了三圈,在即将跑完时,冯球又示意体育委员继续跑,大家在烈日的烘烤下早己坚持不住,撑着跑了三圈,现在又要加圈,抱怨和叹气声此起彼伏,但谁也不肯出头在明面上抱怨,于是皱着眉头又开始跑步。
林耐冬排在齐念后面,齐念刚跑完三圈时就有些恍惚,跑起来摇摇晃晃,林耐冬避着冯球的目光,小声在她耳边询问:“念念你还好吗,我帮你跟冯老师说你不舒服。”齐念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蒸发,脚步软绵绵的,头疼欲裂,前面同学的后脑勺仿佛出现了重影…
前面有一位同学被绊倒,后面队伍全部倒在地上,林耐冬刚询问完齐念后,整个队伍就倒了,齐念也昏厥过去。
齐念醒来,感到周边有凉风吹过,头昏沉沉的,像是有千斤重,她刚一起来,旁边的人就站了起来,关怀而又着急的男音传来:“念念你起来了,校医说你中暑了,你先把这个藿香正气水喝了身体会舒服一点。”说完,他把齐念的枕头摆正,齐念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起来,她嘴角勾起:“哟,这么殷勤的。”何忘摩挲着白色的校服,耳根泛起绯红:“你下次注意点,你能不能多些心眼儿,撑不住早点跟老师说啊。”
齐念没注意到他的害羞,以后也没有,一直都没有,她总是只看表面,于是他们错过了一次又一次,他们从不懂对方,即使对方的心事有多少次摆在自己面前,从未注意,也不敢注意。
齐念接过藿香正气水,难闻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她开玩笑的说:“嚯,这跟你的袜子有的一拼。”何忘陷入了沉默…
齐念不想喝药,何忘捏开她的嘴巴就给她灌了下去,齐念被呛的直咳嗽,她一边通气一边指着何忘,“行,你这样对待病人的。”
何忘摊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何忘陪齐念在医务室待了会,等到齐念头不疼了才离开。
他们回到教室,正好是班主任的课。他们刚一进去,一大堆起哄嘻笑声传来,班主任邹丽虽然年轻,但看着严厉,她严肃皱眉,用手用力敲了敲讲桌,大家安静下来,邹丽回头让何忘齐念回到自己座位。
他们刚一落座,旁边的人就议论纷纷,邹丽敝了议论的人一眼,教室又归于平静。
叮铃铃的下课声响起,班里噪动起来,更有甚者蠢蠢欲动冲向门的方向,邹丽抬了抬眼镜,交代了一点要点,又叫课代表过来记作业而后下课。
邹丽离开,教室里的声音达到顶峰,不少女生围在齐念座位,问她与何忘的关系,一个女生率先开口:“齐念你和何忘什么关系啊,我看你刚一跌倒,何忘跑前头呢,马上飞奔回来抱起你就跑向医务室,那速度跟箭一样的…”类似于这样的询问很多,齐念也不好意思的低头,脸红红的,她错过人群看了一眼何忘,他的附近也围着一群嬉笑的男生在插科打诨,他也往这望了过来,两双眼睛紧紧对视。
林耐冬看出了齐念的窘迫,她出面赶走了其它人,然后趴在她耳边八卦:“当时我也看到了,何忘紧张的哟,跟护着宝贝一样的,念念快跟我说,我要吃第一手瓜!”
齐念听了这一番话,脑子里浮现何忘当时紧张的样子,听到了“护着宝贝”时,脸埋的更低的,耳朵也红烫了。
她不自觉想着:“何忘他…喜欢我吗?真的还是假的,是我自作多情吧,他那么好,如果我跟他说我也喜欢他,但如果他其实不喜欢我,那我该怎么办…”
她回到家,打开手机的录音软件,蒙在被窝里,将自己的心事录进去,备注为“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