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迎来一年一度的高考。学校难得放了两天假。
放假前，班主任又说起老生常谈的话题。
高考一结束，你们就是高三了。
在反复提及中这一天终于从虚无缥缈变得触手可及，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准备，高三与高二，除了名称的差别还有什么不同。
那时候他们还太年轻，每一天都可以随意挥霍。谁都不会忧心忡忡离散。
他们只能用时间去探寻。然而得出结论的时候，高三已经结束了。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所有人都在莫比乌斯环里日复一日摸索，想象不出环外路径和颜色有什么特别。
收假后大家第一时间都在讨论今年高考题目。
洛思明一进教室，周博浩、张煜云和李秋尘三个人正在讲台上对着黑板上一道题讨论。
收假时间是晚上六点，这会才三点半。
洛思明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很早。她睡饱了午觉，洗了头，就来学校赶作业。没想到教室里还有人。
她看了一眼，那道题是今年她们省份选修里的极值题，因为图形类似一朵云还上了热搜。
唬没学过的人还行，对她们这群正处于人生知识最充沛阶段的高三生来说，不就是分段讨论吗？
她没参与讨论，也没和他们打招呼，坐在位置上掏出每周一练的数学题卷从大题开始奋笔疾书。
洛思明有个不知道算不算坏的习惯。放假非必要不学习，除了上个寒假。
她玩就尽情地玩，学就竭力地学，下定决心不把精力浪费在重复做简单题上。
前三道大题都没什么压力地完成，到解析几何第二小问，这张卷子的意义才开始体现。
讲台上三人结束讨论后，正在闲聊，才发现教室又有人来了。
见到是她，李秋尘一下子阳光起来，快步回了座位。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两天都没有见到洛洛了。还没来得及叫她的名字，讲台上周博浩先开口：
“洛思明，你看了今年语文吗？”
洛思明解析几何正是写得行云流水的时候。她没抬头：“看了啊，怎么了？”
“你觉得今年语文难吗？”
“不好说，我只看了眼作文，还没做。到时候老师肯定会考一次的。”
“噢。那你看物理没？”
“没有，我相信你看了。”
“给你讲个独家消息，听不听？”
“什么？”洛思明终于抬起头，半信半疑。按周博浩的脑回路，所谓的“独家消息”很有可能是早就传过八百遍的消息。
“你过来嘛。”
洛思明不想起身，继续跟他拉扯：“你过来。”
“你信我，过来嘛。我以物理课代表的名号起誓。”周博浩严肃正经的样子让洛思明决定放下笔，过去听听他在讲什么。
洛思明放下笔，手从桌上落下，却被另一只手牵住。
她起身的动作顿住，讶异地转头看向李秋尘。
李秋尘低着头，右手拿着笔写题，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洛思明从他紧抿平直的唇线读出了不开心。
她反倒笑了笑，在桌下摇了摇两人相牵的手，冲周博浩说：“不来。”
独家消息哪里比得上哄男朋友开心。
“老张，你想不想听？”周博浩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拉着张煜云勾肩搭背地出去了。
“其实我不……”张煜云明白了些什么。他暗想自己为室友付出了太多。
“走走走。”
教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洛思明这时才真正笑出声。
李秋尘也放下笔，这么久一道题也没写，他都是在装模作样。
“你怎么不理我呀？”两人的手还没松开，洛思明一边晃，轻轻地问。
李秋尘神色果然更委屈了。
“你都没有先和我说话。”要不是顾忌外面两人随时会进来，他现在就想埋在洛洛肩头。
“你也没有先和我说话诶。”洛思明沉迷默数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做复读机。随着他眨眼，数的数量又乱了。
“我一看到你来，就回来了。你也没有理我。李秋尘语气随着心情逐渐低沉。
“没有哦，我一进教室，就看到你了。”洛思明真诚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随着她靠近的动作，还没扎起的长发轻轻挠过黏着的手背。当然，事实上她是一次性看见三人。不过现在不宜说全。
“当时你们在讨论极值那道题，我就没打招呼。”这次是真心的。
“我看你在写作业，才没有说话的。”李秋尘被哄好了，乖乖向她解释。
“好，你最善解人意了。”洛思明脸不红心不跳地瞎夸。
李秋尘也这么觉得自己。后知后觉看着两人还在相牵的手，他脸一红。又不想松开。
洛思明感觉小狗开心了，主动松开手。
“好啦，我选择填空还没开始。再不写晚上交不了了。”
李秋尘理解，但不知足。他不放手。
洛思明这才道出真正目的：“你写完了吗？”她眼神明亮，期待地看着李秋尘。
李秋尘懂了，他默默抽出自己的卷子。
“再牵一会儿。”
收假第一天，也很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