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佘龙，也就是太皇清，已经恢复了本来样貌，连衣衫都化作了天水碧，那般的俊秀绝伦风姿卓然、遗世独立。他一把握住刘弯弯的手，甩开了另外一边拽住他袖子的手，“是我，弯弯。我正要告诉你此事”，声音是那么陌生，语气却是那么的熟悉。
“你们先去城中，本座稍后便到。”太皇清不愿拖沓，直接向一边的青娥道，而后拉住刘弯弯的手，化为遁光，来到了附近一座山顶，设下了防御阵。
“我是太皇清。是和你在秘境中相处一年之久的佘龙”，太皇清沉静的黑眸看向刘弯弯，双手握住刘弯弯肩膀，不允许她躲避。说完这话，又轻声道：“也是曾被你拒绝的太皇清……”
刘弯弯避无可避，眼神慌乱的抬起头看着太皇清，双脚却一前一后，是个随时要逃的模样。
“你曾说我没有脉搏，当时我只说自己身体弱。其实，我是半人半魔之躯，天生的仙魔之体，要想晋阶，便需要既修魔，又修仙。”所以他向来是金丹境界第一人，所以他可以一人绞杀包含元婴修士占魁在内的所有秘境魔修。
“我不是有意骗你。我追杀凤飞鸾到了大梦迷天，为了不让她魔息大增，我与她争夺了佘龙的魂魄，靠着这部分魂魄之力，我在秘境中幻化成佘龙的模样，才没有引起他属下的怀疑。”
“你……为什么要幻化成佘龙？”刘弯弯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只能站着不动。山顶的风总是很大，吹的她眼睛干干的，声音也干巴巴的。
“我刚入大梦迷天，就看见你一边是佘龙的魂魄，一边是他的大群下属，而我就算再自负，也只是一个金丹……没有那个把握一定能护住你，也不敢冒险。”太皇清声音有丝落寞，“当然，大典之后，化作他人模样，我也才敢见你。”
“我……”刘弯弯看他眼尾下垂，声音落寞，哪怕他长的不一样了，那熟悉的神态，却还是让她心一揪，“是为了我……我都那么伤害过你，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你可以、你一个人，可以完全不用和他们打照面的。”
虽然问出口，但是刘弯弯看到他那柔到几乎把她溺毙的眼神，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她一直知道的，是太皇清时她知道，是佘龙时，她也知道。
“因为，情不能自控。我做不到将你留在险境。”梵天秘境也开启了，梵天和迷天之间，在知道她去迷天之后，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一路不想遇见，又渴望遇见……相遇后心酸，不见后思念……
也许是相遇太过美好，所以，哪怕只见过几次，他也不知为何，放不下，舍不掉。
“为什么，偏偏是你……”刘弯弯眼眶一红，心里闷闷的，不想接受，但回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却已经理智的知道，这就是事实。
为什么一个魔头会帮她圆谎，为什么一个陌生人，会对她那么宽容？魔女们不能随意进入他的寝殿，凭什么她可以？为什么只有她能拉他衣服戏弄他？他又为什么会与魔修挥刀相向？
林林总总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答案只有一个：他不是魔头佘龙，是太皇清！
“你只喜欢佘龙的模样吗？若是如此，我便日后只用他的模样，好不好？或者你不想出秘境，我们就待在里面。”太皇清嘴角带笑的哄她，眼睛也跟着红了，“要是你不能接受，我也可以再不出现在你面前。你不要哭，我从未想过为难你。你也不用在意我，更不要再担心沈家和命契，我会去帮你解决此事。我们……可以当朋友，如果……你还是难以接受，也可以当……陌生人。”说到“陌生人”三字，太皇清胸膛起伏、声音发抖，却还是放轻声音，不愿吓到她。
因为婚姻和命契，她已经受过很多苦，如今都还日日承受痛苦，他是最不想束缚她的人。
刘弯弯缩着肩膀，瞪大眼看着眼前人，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挣扎、温柔和痛苦，眼泪一点点润湿她的眼眶。
为什么要是男主？为什么？！！！这是剧情给穿越者的惩罚吗？她做错了什么？她生前救死扶伤，死后老老实实！她不敢灭世，也不妄想救世！她报不了仇，也护不了谁……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我？
“你……不要这样，”刘弯弯闭上了眼睛。要是太皇清硬要她接受，她当真想硬着心肠来一句“再也不见”，可太皇清一退再退，刘弯弯感到自己被满满的爱意包围，瞬间鼻子一酸，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为什么是你？我做错了什么！……你个骗子……”她蜷缩起身体，要蹲下去。
“弯弯”，太皇清将失力下滑的女孩搂到怀里，“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炼魂后一直很难受？”他一手搂着人，一手逼出一滴精血，喂到呜咽哭泣的女孩嘴边，“我是仙魔之体，精血可镇魂，你吃下就不会那么疼了。我一定会帮你解除命契，补好魂魄的。”
刘弯弯闻到熟悉的血腥味，恍惚间想起在黄泉梦魇中的感觉，原来是因为他一直喂她精血，她才感觉这次炼魂抽命，没有那么痛苦。
“真是，傻子！”她终于嚎啕出声，又抽泣着握住他的手，“你快收回去，你还有几滴精血？你怎么！你这是要干嘛呀！”她站直了身子，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心上却又酸又软，五味杂陈。
“没事。”太皇清看她已经不再呼痛，心里松了口气，将精血收回。“只要不伤根本，精血多多修炼，就补回来了。”
山风吹了良久，两人默默对立。
“我没想好。”刘弯弯低下头，放开他的手指，“也许，永远也想不好。你不用对我那么好。”冷静下来后，刘弯弯想拒绝，但张不开口，心里不愿意，难受的情绪骗不了人。可她也不可能答应，这是男主，和男主在一起是一眼可见的悲剧，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选择。
“你不用想。”太皇清也松开她的肩膀，“情乃心之所至。只要你知道，当你愿意的时候，我就在这里，就行了。弯弯，我心悦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