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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碎了(1 / 2)

南城的八月比往年要热。

周屿在写完最后一篇读书笔记时整个脑袋昏昏沉沉,像是生了锈的发条,咯吱咯吱按部就班勉强在运作,她揉了揉眼睛,终究没有再坚持去写下一张卷子。

此时刚过了晌午,日头攒着劲地要毒害大地。被蒸晒的地面到处反着白光,一阵一阵穿过玻璃映射在桌面上,周屿皱了皱眉最终拉上窗帘,将外界的炙热隔绝在薄薄的印花帘布之中。

她光着脚从椅子上站起身,转身就栽进了舒适的空调被里,顺带将空调又降低了两度。

世界瞬间变黑,周屿精神世界的大门陡然打开。她犹豫不决地跨进了一个满是漂亮风景的地方,每一处的精妙绝伦都让人忍不住举起相机。

她低头在找,找了好久竟没找到跟着她从南闯北的东西,一瞬间的醍醐灌顶,她从梦里醒来。

梦,又是一场令人爱莫能助的春秋大梦,她睁着眼望着头顶,顿时睡意全无。

这样的梦不知梦见过多少回,回回都是那样精彩,收尾却总是让人悲从心来。她再也睡不着于是爬起身再次坐回书桌前,低头去翻她藏在抽屉最底层的那个铁盒子。

是一只泛着银色光泽的长方形铁盒,早前用来装过进口巧克力。

周屿爱惜的紧,好几年下来铁盒依旧崭新,只是封在表面的包装纸早就被她撕了。如今打开,咖啡豆的醇香依然还在,顺着那些香味周屿将她的宝贝一一摆在桌上,定定瞧着。

周屿从来没有跟父母提过她未来想从事摄影工作,她知道以王岚那种强势的性格,如果知道定是要将她头给骂臭,至于周成……

她和蔼可亲的老爸向来温顺过了些头,工作上有条不紊,生活中却只信奉一句话:凡事以老婆的意愿为主,老婆说往哪走,哪里就是路。

他们夫妻是床头床尾一片祥和,可她这么个爱情的结晶却饱受“折磨”。

王岚常说她们老周家铁定出个律师,而这个人不偏不倚必须是周屿。知道的那一刻开始,周屿的天空都黯淡无比,仿佛洁净的天空凭空来了一阵乌云。

想到这,周屿拍了拍脸蛋。

——

暑期的下午尽管无聊,好在王岚不在家,她可以理所应当的欣赏这些不能见天日的秘密。

躺在最上面的那张是暑期刚开始那会,周屿以要购买学习资料为由偷偷跑去蓝枫广场买的纪念款。为着这张明信片,她硬生生攒了好久又顶着大太阳足足走了半个钟头到家。

明信片里是一片蔚蓝深邃的海。

海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无人小岛,目标很小,周屿甚至得用放大镜才能瞧个仔细。岸边有一颗巨大的礁石,此时迎着黑压压的乌云,浪花打在礁石上,四溅而来的水珠莫名逼真。周屿那会看见的时候就爱的不行,尽管价格超出预期,她还是咬咬牙将这张明信片收进囊中。

她伸手摩挲着,烫金的封面总有一种魔力,她不知不觉开始向往起自己真正站在那,任凭晚风吹拂,浪拍脸颊。

看到最后成了魔怔,她才掏出王岚给她的旧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她和梦想的合影。

手机像素不够清晰,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蛋映在屏幕上,总给人一种稚气未脱的傻气。她只看了一眼就扔在一边,想着以后不能时常拿出来时,照片好歹也是种寄托。

正在她徜徉在一张接着一张的奇山丽景里,王岚突然回来了,悄无声息的举动打得周屿措手不及。

周屿手忙脚乱的收也抵不住王岚雷厉风行的脚步,一看女儿那火急火燎的样子,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王岚:“藏什么呢,这么害怕给我看见?”

周屿见已经来不及干脆将手臂压在那堆明信片上,怯怯了两声:“没、没什么。”

王岚一伸手将女儿拽到旁边,那些压在手臂上的明信片顿时就像纷飞的雪花,东一张西一张的往下落,最显眼的那张海边的明信片,不偏不倚正好停在王岚脚边。

女人弯腰捡起,眉头不知不觉就缠在了一块,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尽显刻薄。她两指夹起,将明信片杵到周屿眼前,不给半分时间考虑,直逼的人不知如何作答。

王岚:“说吧,怎么回事。”

周屿不吭声,换来的却是王岚三两下将明信片拢到一块又重重拍在书桌上的声音。如一声闷雷炸开,威慑力足以让周屿脚软,她看着眼前毫无一丁点儿理解之情的母亲,顿时羞得整张脸涨得通红。

无声的僵持仿佛按兵不动的战场,她孤身一人兵临城下,却看着母亲昂首阔姿一身大红战袍立于城墙,飒爽威风,单单只是那瞥来的一眼都能将她的心给剜了去。

周屿张了张嘴,竟然被王岚那来势汹汹的眼神给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偏偏那不争气的眼泪像是寻到了捷径,尾随着下沉的嘴角一滴一滴往下落,在木质地板上扑通扑通炸成缤纷的彩球。

见女儿压根不想回答,王岚干脆上前一把收走,她五指握得很紧,压根不管那些是不是周屿的心爱之物。

“妈……”周屿这才心急如焚,看着母亲快要走出房门的背影怯怯呼了一声。

王岚重重咽下涌上头的不适最终折了回来,看着周屿那张与自己年轻时相差无遗的倔强样,只问:

“你收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周屿看了一眼,最后像是为了那些明信片不被撕毁,又像是不可告人的梦不愿被母亲抵触,她忍痛对王岚说了谎。

“觉得好看。”

王岚冷哼一下,“先放我这存着,高考结束给你。”

就这样砰地一声,房门被关起来。

周屿看着那些珍宝被隔绝在一方白色漆门之后,内心猛地被人击中脊梁,她一个趔趄差点撞到桌角。

那些可是她攒了好久好久才得来的,她本想着在枯燥的学习里寻得一丝丝慰藉,哪知道母亲一声不吭就摧毁了她所有的希望。

嗓子犹如被烟熏得呼吸难捱,她死死抱着手机里仅存的那张照片木讷讷的坐在桌边。

不远处的树梢上停着一只歇脚的麻雀,它时不时往边上走上两步,又低头啄一啄棕褐色的羽毛,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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