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温把季书禾带去一家面馆,付钱时季书禾就看到他扯开一块破袋,对着那碎银几两犹豫,瞬间后悔了。
方才季书禾询问过,这里叫元武县,离自家季庄远得很,就算是度过今晚,没钱傍身根本走不了,如今倒是觉得走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叶温按住将要起身的季书禾,嘱咐小二找钱就听到她气愤的声音。
“感情你骗我呢!你根本没钱,还想让我给你干苦力!”
季书禾现在觉得自己眼瞎,怎么会认为这个人曾是贵公子,甚至觉得他有钱。
“我不管,工钱日结,不然我不干了!”
“日结日结。”叶温连声保证,态度一个诚恳,“我看你也饿了,先吃碗面,等会儿我帮你疗伤。”
“现在疗伤。”面还没有上,季书禾又不知道这灵力低微的残魂怎么帮自己疗伤,但是如果伤好了就能回家里,要不要工钱也无所谓。
自龙狮这一次季书禾就知道这个人没本事,除了会逃会耍阴招,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如今过去镜在自己手上,他也不能做什么,还不是得顺着自己的意思来。
她按照叶温所说先运气,没想到体内灵力竟然堵塞到如此地步,断断续续,疼痛也随着灵力的运转蔓延到全身。
叶温为她点开几处穴脉,她瞬间觉得通畅许多,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灵力穿过体内,只是停留片刻,又从体内出去,但一直来来往往,自身的灵力也跟着灵活运转起来。
“我只能帮你打通灵脉,剩下的靠你自己。”
叶温做到这一步也够了,季书禾调理内伤下来天都快黑了,面馆老板对这两个人极其不满,但没有赶人,和老板娘一起讨论说
两个人才点一碗面,这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小两口算是脾气好的。
季书禾睁眼看到桌上的面都坨了,瞥一眼盯着自己的叶温,“你就一直看着我?”
“请见谅,我灵力低微,没办法给你护法,只能用眼睛看。”说出这句话,叶温还配上一个微笑,反而让季书禾觉得这个人精神状态不太好。
叶温挥挥手,喊一声:“老板重新再上一碗面……”
“不用了,面还能吃。你别想着下药,就算是我晕了你也拿不到过去镜,只有我才能拿出来。”季书禾本身已经辟谷,但没有拒绝叶温的好意。
天渐渐暗下,周围灰蒙蒙的,天上斜挂的一轮月亮若隐若现。
季书禾跟着叶温到一片狼藉的坟墓旁,挖掘过的土堆成了一座座杂乱的小山,散落在坟墓的各个角落。
谁那么丧尽天良掘坟!
季书禾看向叶温时就发现他盯着破损倒地的墓碑,脸色暗沉。
“这里是我嫂嫂和小侄子的墓。”叶温一贯轻快的声音这时有些沙哑。
看来他说要查的案子就是找到掘坟的真凶。
季书禾凑近一看,掘坟带来的瓦解感弥漫在空气中,沉重而阴郁。地面上散落着锄头,铲子和其他被丢弃的工具,破烂不堪的棺材透露出发出一股陈腐和腐朽的气息。
两座坟皆是如此。
她仔细勘察四周,一句收住情绪语气平平的话传来,“不用看了,该有的线索我都已经查过了。用过去镜,我灵力不够。”
季书禾后退到叶温身边,操控过去镜,一道金光照射到凌乱的残坟上,清晰的画面展现。
画面中是玉南斋出现时,这两座坟墓已经被歹人挖掘。
看到这个人,季书禾的心就乱了,她不敢把情绪外露,尽力压制憎恨。
玉南斋是孤身一人,却是在和旁人说话,“我知道你在,不打算查一查吗?”
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回应,玉南斋低喝一声:“郁泽海,你到底出不出来!”
齐宿雨盯着画面好久,直到玉南斋离开都没有看到别人,“郁泽海是谁?”
叶温很无所谓地回一句:“不知道。”
“按理说他也要查案,你会不认识?你嫂子还有别的朋友?”季书禾其实也不是对这个名字感兴趣,主要还是因为玉南斋。
她在掩饰自己,故意不提玉南斋。
“不知道。”叶温还是怎么回答。
画面快速变化,直到有人的时候,季书禾才让画面变慢,方便观看,只是过去镜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确定具体时间。
黄昏的余晖透过树林洒在墓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几个黑衣人寂静中拿着工具过来,第一个挥动锹开始刨土,沉重的土壤倾泻而下,发出阵阵沙沙声。随着锹的下落,土壤散发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后面几个也不再拘谨,疯狂地铲平这两个坟墓。当最后一层土被推开,一个古老的棺材完全显露在他们的面前。
棺木的年代久远,有些地方已经发生了腐朽和虫蛀。一把斧子毫不犹豫地劈在棺木上,继而他们推开棺盖。
看到黑衣人抢夺棺内财物时,叶温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畜生!”
然而更没人性的还在后面,他们把尸骸敲碎,全都装到黑色袋子里继续敲打,带回去,故意只留下一根手骨。
季书禾看得出来这是恶意挑衅,为的就是让人知道棺材里的人的尸骨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黑衣人全都遮脸,身上也没有任何与身份有关的东西,这一段下来,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他们起初犹豫,到后来的肆无忌惮。
季书禾望向叶温时,叶温眼眸里尽是悲戚,沙哑地说:“继续倒回去。”
再倒回去也没有什么了,除了来上香的玉南斋,再也看不到什么人在这里停留。
从景色的变化可以看出,画面展示的时间已经倒回去好多年了,依然是没有人停留。
“总不可能是临时起意要掘坟,很大可能就是一场报复,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看过?”
季书禾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过去镜展示的场景范围小了,再扩大一点或许就能看到站在远一点的人。
她将过去镜抛上天空,金光洒向周围一大片,再次看过去的事,依然还是刚刚到样子。
没有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