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位之心?”
卞良佑坦然承认:“是。”
“陈王可是想拉拢我谢家,来助你上位?”
卞良佑又道:“是。”
“常理来说,你若想坐那个位置,首先拉拢的,应该是朝中大臣,可我看陈王,先是寻了慕小姐,如今又来我府上。一个是江湖明府,一个是商行领首。不知陈王,为何这样安排?”
卞良佑:“若我在朝中有动作,无论大小,俱会被立刻发觉,身首异处,然后死无葬身之地。慕家与谢家,一个代表‘兵’,一个代表‘钱’。谢小姐兰心蕙质,我想你应当知道我刚才所言,是为何意。”
他说得清楚,但又没有明确说出自己心中所贪,给谢安宁留了余地。
若她不愿共谋,卞良佑也不强求。
谢安宁道了声“好”,看向谢安寥,“安寥,我已令小厨房备下席面,你领陈王殿下过去。我与你师姐一见如故,我二人再说会儿话。”
卞良佑转身前看了慕泠槐一眼,慕泠槐也淡淡地看过去,两人视线交汇片刻,卞良佑没有看懂慕泠槐。
“谢小姐想说什么?”待那两人离开,慕泠槐问谢安宁道。
“慕小姐,或者说慕家,是选择了陈王殿下吗?”
“谢小姐该知道,这话是不能问的。”慕泠槐道:“无论我如何说,都不合适。”
谢安宁:“那我这样说,你慕家如何选择,我谢家便如何选择。”
慕泠槐:“慕家从未卷入这些干戈,我所作所为,仅代表我自己。谢家如何选择,谢小姐还是慎重些好。”
谢安宁:“我谢家如今危在旦夕,断没有再犹豫的道理,可坐在上面的那位,我不敢信,只希望慕小姐看在谢、慕两家交好的情分上,为我指点迷津,救我谢家出火海。”
慕泠槐:“谢小姐应当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那位的妃子,你在我面前说那位的不是,就不怕我是那位的卧底吗?”
谢安宁沉思稍瞬,笃定道:“你不会的。你大哥曾经说过,你生来爱自由,我不信你会愿意让自己困在那宫墙之内。”
慕泠槐面无表情,沉默许久,“你准备如何自救?”
谢安宁道:“说来巧合,卞良哲派来的那批人中,曾有一人被我救过,正因如此,我才得到消息,也是因为他,我尚且还有一线可能挽回死局,只是这一线可能,需要慕小姐相助。”
慕泠槐:“你想借我之力,见到卞良哲,向他投诚?”
谢安宁点头,“只是这投诚,是真心还是假意,全看慕小姐的选择,无论是上面那位,还是外面那位,又或者是慕家那位,我只看慕小姐的选择。”
“慕家那位?!谢小姐说什么胡话?!”
谢安宁:“慕小姐以为,你入了局,慕家还能独善其身吗?”
慕泠槐:“如何不能,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谢安宁笑了笑,道:“可若是慕家早已入局呢?慕小姐又当如何?当然,我刚才所言,只是猜测。身处乱世,家族愈是风光,便愈是处于风口浪尖,注定不得安定。”
慕泠槐心神微颤。
谢安宁所言,让她猛然想起前世。
那时候,慕家便是如此,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就被拉入局中。
她怎么能疏忽大意,竟从未想到,在传旨太监抵达慕府的那刻,慕家……就已经不只是慕家了。
她早该想到的。
这一刻,慕泠槐甚至想狠狠抽自己两巴掌。
只是现在,这两巴掌无济于事,什么都改变不了。归根究底,还是上辈子就不应该与卞良哲牵扯上丝毫关系。
考虑这些,终究为时已晚。慕泠槐想,她应该回一次家,将心中所想,告诉家人。
见她面色慢慢缓和,谢安宁又一次问道:“慕家难道,真的从来没有对那位置,动过一次心吗?”
慕泠槐心中不安在想明白一切以后,已经烟消云散。
她反问道:“那谢家呢?谢家就没有想过,坐在那位置上,看一看下面的风光吗?”
谢安宁:“我常年游走江湖,那位置对我而言,不如林间一棵树、山间一株药草。至于安寥……他是个人尽皆知的废物。”
慕泠槐笑了,“怪不得,谢小姐从一开始,就用这招防着安寥动心吗?”
“不是防着他动心,只是防着别人注意到他。”谢安宁亦笑道:“安寥他太刚正,却不懂得过刚易折的道理。若真有人鼓动,我怕他会像个傻子一样,轻易就掉进坑里做了别人手中刀。既然这样,我不如从一开始,就扼杀掉这种可能。反正安寥所做之事,确实也不怎么聪明。”
慕泠槐又问:“谢小姐是早就知道,谢家会有此劫?”
谢安宁摇头,“没有谁会想要冒着举祖覆灭的风险,只为了让弟弟得到一次成长。况且,安寥并未从这事中有什么反思。谢家走到今日,多半是我之过,我助安寥拿到家主之位,却并未尽责监察,这才造成今日局面。”
慕泠槐苦笑道:“有些事情,与其说是谁人之过,不如说是阴差阳错。”
谢安寥继任家主之时,卞良哲尚未开始篡位,谢安宁又如何能想到,谢家会走到今日?
慕家前世今生,被迫入局,皆因慕泠槐铸造“乾烨”,可她的初衷,却是想要将慕家发扬光大。
归根究底,谁也想不到今日事会如何影响明日事,既如此,不如把握今日,只看眼前。
慕泠槐坚定本心,问道:“谢小姐对我,可是全然信任?”
谢安宁:“慕小姐与我,原是同一种人,我相信自己,便也相信你。”
“接下来的路,谢小姐可有做好准备,与我一起走下去?”慕泠槐说出心中担忧:“安寥他心思纯善,我无法相信他。”
谢安宁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大业既成之前,我会守在谢家,不再入江湖半步!”
说完她又道:“慕小姐不必为安寥寻找措辞,心思纯善,那是夸他,可他其实就只是个傻子。”
慕泠槐笑了笑,“他毕竟,还不是我亲师弟。等那天到了,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