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枝就选择到梅桃村。
李卑枝脑中闪过某种可能,她面色不变语气沉稳:“你们太守……叫什么?”
“赵青舟。”
怪不得……
李卑枝心下微颤,赵青舟就是她那位同窗!
一阵恶心泛上李卑枝心头,她还以为赵青舟这两年来会有变化,却没想到竟依旧如此卑劣。
宋惊风见到李卑枝神色难看,没有多问,只是接着说自己的看法:
“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引诱大人来到此地,但更具体的,我也不为知。只是比起朱贵和太守,我更怀疑是朱忠义害死刘玉翠。”
回应宋惊风的是李卑枝的沉默。
暮春时节,太阳落山不算太慢,山风却是有些凉意。
宋惊风能想到的事,李卑枝自然也能想到,赵青山已有几房妾室,如果真是他强掳走刘玉翠,定会和先前一样,恬不知耻地宣告给众人。
更何况她了解赵青山,此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昭告天下,哪怕是些不风光的事,在他看来都值得炫耀。
站在这个角度看,原本有嫌疑的赵青山和在他手下做事的朱贵反而最清白,而原本像是路人的朱忠义却显得诡异。
况且李卑枝可没忘当初被人一推。
送别宋惊风后,李卑枝先是回了趟阿婆家。等到月黑风高,便径直奔向朱家。
朱家两个兄弟都争气,哥哥开了家卖肉店铺,弟弟做官。因此他们住着的地方也是个大院子,在溪水村较为少见,因此也方便李卑枝的寻找。
她灵巧潜入到朱忠义的屋内,发现那人还并没有睡。
朱贵被草草下葬,朱忠义在她面前表现得情深义重,但转头就对朱贵不闻不问,也是好笑。
对方似乎喝了酒,屋内明晃晃的烛光摇曳。房间里贴满符咒,还有慑鬼辟邪的玩意,总之屋子里写着透明的两个字——
心虚。
她透过半开的窗,将手中的石子弹了出去。
“谁?!”
屋中油灯瞬熄灭,李卑枝透过月色,看见朱忠义紧绷的身体。她讲自己隐藏得很好,朱忠义像无头苍蝇般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发现。
就在对方将烛火再次点燃时,李卑枝甩出一张绣帕。
见到那绣帕上的花纹,朱忠义顿时脸色极差,那是刘玉翠曾经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牡丹。
栩栩如生地开在洁白的绢布上,红色的丝线花瓣如泣如诉。
朱忠义发怒般将手帕撕碎,口中似骂似哭:“该死的,该死的!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最后还要答应朱贵的要求!根本就是只考虑你自己!!!”
“不是绣的好吗?你绣啊!”
他神色痴狂,比白日想要弄死李卑枝时的神情更为可怕。
李卑枝为烘托效果,再次强行把蜡烛熄灭,抬高声音,把嗓子吊的又尖又细,情绪亦拿捏到位。
“忠义……你害我害的好惨……”
飘飘渺渺的女音传来,带着怨和愁。
朱忠义已经有些崩溃,但仍旧在嘴硬:
“我根本没有害你!是你自己贪恋权财,跟着朱贵一起去了那个太守家中,然后被分尸!!!你为什么要回来!!!”
月色银辉下,李卑枝的面色极为难看。
如果之前是猜测,那么现在李卑枝几乎确定,刘玉翠人没了。
但目前不是悲叹的时机。
如果她的思路没错,“自己”应该被这两兄弟当做前来复仇的刘玉翠,所以两兄弟合计要杀“她”,只是作为刘玉翠的“自己”再次死而复生,兄弟俩也起了矛盾,朱忠义杀死了自己的弟弟,还面临鬼怪索命的风险。
今晚他的心里会十分脆弱,只需要微微一激,就会透露出内心想法。
“我贪恋富贵?你怎么敢说!分明是你害死了我!”
李卑枝手速极快,扔出两块石子,正中对方的膝盖骨,促使朱忠义不得不跪下。李卑枝飞快翻身入屋,将朱忠义压在身下。
她的体温像来比常人低。此时的朱忠义已是意识不清,早被吓到找不着魂。
因吹久了夜风也变凉的发丝落在朱忠义脖颈处,如此纤细的东西对于朱忠义却是索命工具。
他登时什么都说了出来: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刘姑娘,可我有什么办法,明明你是我的,最后却跟城里人跑掉,凭什么!我不该用你的头发丝将你绞死……求你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