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了,许是回到承露台看戏,皇帝亲自作陪,阖宫上下都在庆贺皇后生辰,值守的宫人都比平常少了一半。
他凭着记忆找到了幼时在东宫贪玩时让小黄门偷偷挖的墙洞,潜进了鈎戈殿。
梁漱颤抖着找到多宝格上的剑匣,亲眼看见两截龙渊断剑静静躺在匣中。
大脑嗡鸣一阵后,梁漱异常清醒地消除了痕迹,退出鈎戈殿,一路悄无声息地回到长顺堂。
后来的演武堂练武,皇子们再没有见到梁漱。
有人说梁漱向皇帝自请身体有恙不宜习武,不再和皇子们一同练习骑射,皇帝允准了。不知何时起,除了读书功课,梁漱深居简出,长顺堂内只闻琴音。
-
虽然睡得并不踏实,桑龄还是直到巳时才醒,还是被清越摇醒的。
不知是第几次了,每次被这丫头摇醒,都不是什么愉悦的情形。桑龄皱眉嘟哝:“今天不用去琴坊,我再睡会... ...”
“小姐,崇安王来了!”
桑龄醒了一半:“崇安王?他怎么来了?”
灌下一杯茶水后,桑龄已经醒透。那日品琴大会之后,官府的人没再找过桑龄,似乎是把她忘了,桑龄想起上次与梁漱在车内说了一半的话,顾不得其他,匆匆穿好衣服,去了前厅。
梁漱一袭常服,身后只跟着辞戈,坐在厅内正低着头在品茶。
谢溪云坐在梁漱左首,正在回话:“……蒙王爷挂怀,老夫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年纪大了,品琴大会这样的场合未免劳神,很少再去。”
余光间看到桑龄进来,暂压满腹疑惑,说道:“桑龄,快给王爷请安。”
桑龄上前准备行礼,梁漱抬手,淡淡道:“谢姑娘不必多礼。”
品琴大会崇安王遇刺这样的大事,早已传得满城风雨,可谢溪云一向不问世事,整日不是在琴坊中一坐一天,就是不知去哪里云游采风,竟对此事全然不知。今日梁漱轻车简从上门,谢溪云还以为是桑龄在琴会上又惹出了什么事,竟让王爷亲自兴师问罪来了。
桑龄在父亲身边坐下,心里七上八下,不自觉瞄了一眼梁漱,今日他披一件素面鹤氅,穿着青色长袍,丝缎上绣翠竹暗纹,腰间束着同色的腰带,除了一枚玉佩别无他物。
正出神时,听得梁漱问道:“几日不见,谢姑娘可安好?”
“桑龄一切都好,谢王爷挂怀。王爷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她索性直截了当。
“浣花溪上,多亏姑娘耳聪目明,帮助本王找出刺客破绽,方能将刺客伏法。本王实在拜服,特来请教谢先生和姑娘一些事情。”梁漱表情一脸诚恳。
谢溪云听到“刺客”二字一惊,看向桑龄。
“珍珠……抓到了么?”桑龄低声问。
“还未抓到。单珍珠是否和姑娘讲过她是哪里人?”
桑龄摇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不说家中的事,偶尔会说想家,但也说回不去,她的家乡……可能是在很远的地方吧。”
梁漱抿唇不语。桑龄见他似乎不准备提起玉璏之事,正松了口气,却听梁漱对着谢溪云说话,语气谦卑:
“晚辈今日前来,还特为向谢先生致谢。当日入蜀,在鹤鸣山遇暴雨困于山中,多亏令嫒施以援手,让晚辈借宿于贵府别院,免于露宿。”
谢溪云一怔,右手微微握紧随后放开,看了一眼桑龄,缓缓道:“我竟不知此事,小女从小热心助人,王爷一路远道来此,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本也是应该的,王爷不必言谢。”语气中听不出波澜。
“谢姑娘高义,从乃父身上可见一斑。山中一夜,有机会和谢姑娘交流琴曲,本王也颇多收益。”梁漱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桑龄。
“王爷说笑了,桑龄技艺不精,在王爷面前惹笑话了。”桑龄感觉这对话方向不妙,急急截住话头。
“晚辈当日有幸听得谢先生所谱曲目,颇觉超然洒脱,顿生似曾相识之感。不知谢先生是否到过隆定?”梁漱看着谢溪云,眸中有锐利稍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