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的身份特殊,不便请大夫来看,好在她伤势不算严重,经过紧急处理,腿上的血也止住了,桑龄帮她清理了伤口,又灌了些汤药,虽然一直未醒,总算不是毫无意识的昏迷状态。
阵云站在桑龄屋外,来回踱步,表情略有些焦躁。
清越端着药碗出来,看见阵云这样子,微感好笑。
“阵云将军,厨房备了早膳,先去用了吧!”
阵云摆摆手:“叫我阵云就好,不用客气了,我不饿!”
他想了想,又问清越:“那姑娘……红罗,她怎么样了?”
“药都喝了,应当没什么大碍。哎,这姑娘是谁啊?”
清越着实好奇,这位一身男子装束的姑娘桑龄显然是认得的,但二人一直忙着给红罗换衣、上药、折腾到日头高悬,也没有来得及细问这姑娘的来历。
阵云面色古怪。他曾受命去建宁暗访,倒是听说过红罗。在白蛮百姓中,鬼主爨颜的独女红罗是个传奇人物,使得一手好鞭法,不少乌蛮都在她手底下吃过亏,他以为按照爨颜的年纪,他的女儿怎么也该是个历经沧桑的女侠客了,没想到却是这么个刁钻古怪的小丫头。
“真不去吃点?”清越看他不说话,又问了句。
“不了,等红罗姑娘醒过来再说吧。”阵云摇头。
正烦闷,抬头见梁漱带着辞戈进了院子,急忙上前两步:“王爷!”
梁漱看见阵云,眉头蹙起:“你怎么在这里?是桑龄……”
他一阵紧张,抬头看见桑龄从屋中出来,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二人话音同时落下,相视一笑。
桑龄眉眼弯弯,摇头:“我没事,只是听说昨晚揆州城十分热闹……”她故作可惜,“真不该听你的,留在城里还能亲眼看看。”
梁漱失笑,什么样的热闹都爱凑,不愧是她:“薛先生在么?”
“爹一早出去了。”
梁漱颔首,目光在桑龄脸上流连,桑龄被他直白的眼神搅得红了脸,瞟向周围,发现一旁阵云心事重重的样子。
“阵云带了个人过来,受了伤,现在还在我屋里休息。”桑龄没有多说什么,具体的让阵云直接禀报,她自觉不便多言。
梁漱听闻,扬眉看向一旁的阵云:“怎么回事?”
阵云低着头将昨夜的事说了,始终不敢抬头看梁漱。
辞戈见他吞吞吐吐,十分反常,纳闷道:“你怎么了?刺客也处置了,人也救了,王爷也没说什么,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清越是个毫没心机的,插了句嘴:“许是那姑娘还没醒,担心着呢!”
“姑娘?”辞戈诧异,方才阵云半句没提这被救的白蛮是个姑娘。
阵云眼神瞟向桑龄,梁漱皱起眉头。
“有什么就说!”
“王爷,是阵云的过失,发现刺客应当尽快出手,否则这女子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辞戈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王爷也没怪你,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又转头问桑龄,“薛姑娘,这女子伤的重么?”
桑龄叹口气,摇摇头,看向梁漱:“是红罗。就是腿上的伤口深了些,血已经止住了,好好静养,应无大碍。”
“怎么是她?”梁漱心下疑惑,问阵云:“去给白蛮报信了么?”
“没、没有……”
梁漱沉吟:“爨颜对这女儿十分疼爱,应当尽快去说一声,免得人担心。辞戈……”
“王爷!”阵云突然打断梁漱,辞戈眉头拧得更紧了些,这哥们今日不知怎么了。
“……听红罗的语气,她是偷跑出来的,爨颜并不知道她来了揆州,她昏过去之前再三交代,让我、让我不能告诉部落里她的去向……”
梁漱无语,这的确像是红罗能做得出来的事。
辞戈终于听不下去,戳着阵云的脑门:“你糊涂了么!眼下爨氏和我们交好,若是爨颜知道她女儿在我们这里受了重伤,还瞒着不告诉他,后果有多严重你自己想想看!”
阵云哭丧着脸:“我知道,是我的错!若是她死了,我去向爨颜请罪!不!我给她偿命就是……”
桑龄噗嗤一声笑出来:“偿什么命,她死不了的,没那么严重啊!”
阵云抹着鼻涕:“真的么?”一边后悔不迭,“她晕过去之前我还跟她斗嘴,要不是我激得她气血上行,恐怕还能早些醒过来……”
“你跟她一个受了伤的姑娘斗什么嘴?王爷半夜等你的信等不到,还在那里担心……”辞戈又好气又好笑。
“我错了嘛!她说要不是她王爷又要遇刺了,我气不过,就跟她掰了两句……其实人家年纪轻轻,有这份胆量着实了不起!”
阵云和红罗也不过一般年纪,这会子却说人家“年纪轻轻”,一圈人都暗自好笑。
梁漱不说话,心中盘算着,若是爨颜知道女儿受伤,只怕一时着急又无计可施,不若等红罗伤养好再说。
他看着阵云后悔的表情,开口:“你这几日就在山庄盯着红罗这边,以防有什么要照应的,等她醒了,去给爨颜传个信,就说我们会保护好红罗,请他放心,等她伤养好,你跑一趟送回去。”
阵云如释重负:“是!主子。”
“我提醒你,这姑娘性格刁钻,连爨颜都拿她没办法,你小心应付。”梁漱表情似笑非笑。
“明白!”阵云倒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奇问:“主子,您和薛姑娘怎么都认识她呢?”
清越和辞戈亦是十分好奇,梁漱与桑龄交换了一个眼神。
“小心伺候吧!不要多问,她可是差点成了你们王妃呢!”桑龄故意冲着阵云眨眨眼。
众人瞪大眼睛,清越小声嘟哝:“王爷的桃花真是遍地开啊!”
“我饿了,可否在贵宝地蹭一顿饭?”梁漱清清嗓子,说罢也不等桑龄回答,捉起她的手,牵她往外走,一边小声道:“有意思么?”
桑龄笑起来,眉眼弯弯,手指轻轻挠他手心:“谁让你那日在寨中话不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