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许华羡心意究竟如何。
此时,有人扣门。“韵织,是我。”
柳韵织往门边瞧去,听闻来人是许华羡,刚欲叫住卜籍让他不要藏身,转头一看他人已躲进阴影之中,于是走过去开门。
“卯兆做的桂圆莲子羹,做多了一碗,便让我送来。”
柳韵织接过食案:“替我谢过少夫人。”
见许华羡并不接话,也不离开,只是凝视着自己,双眸漆黑如墨,格外深邃。她又道:“怎么,阿羡,想让我过去替你暖床?”柳韵织心知他肯定并无此意,但她还是存有希望。
“大热天的,暖和得很,用不着暖床。”
柳韵织心想,现已入秋,虽早晚皆有凉意,但不至于寒冷,勉强算是热天吧。
“若无其他事,我先进去了。”她退回房内,掩上了门。
许华羡头疼,他俩除了暖床之事便无话可说,无事可做了?柳韵织一回府得知自己是有妇之夫,就不吃醋,不难过,不生气,不想质问自己吗?她怎么好像若无其事,还冷淡异常?莫非她是在隐忍?还是说,她只惦记着鱼水之欢,所以对旁的毫不介意?他悻悻然走回房。
卜籍见柳韵织已掩上门,便走了出来,道:“你在许府暂且安全,我以后便不会每日都来。”
“好。”
“我走了。”卜籍从窗户悄声离去。
柳韵织拿起勺子轻轻搅拌,然后舀起一勺桂圆莲子羹送入嘴中。
她亦想每日夜里能为心爱之人亲手做上一份宵夜,她亦想如卯少夫人一般同丈夫鸾凤和鸣,举案齐眉,但她眼下只能用媚惑手段换一场握得住的巫山云雨,鱼水相欢。
她亦曾相信,她与许华羡二人之间,可以将浓烈短暂的欢欲转变为细水流长的爱恋,她亦曾幻想,自己成为那个长伴他左右之人。可是同他回到府中,她发现,已然存在着一个卯少夫人,她惊觉,原来那个长伴他的人竟也可以是别人。她隐约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冥冥之中便很难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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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华羡房内。
卯兆正盘腿坐在床上,她看着许华羡抱了一床棉被走到床前空地打起地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一切太过荒唐。
“许华羡你是不是疯了?你让一个通房丫环单独住一间厢房,却让我在这和你挤一张床?”
许华羡往棉被上一坐,两手一摊:“谁挤着你了?你莫睁眼说瞎话。偌大一张床全是你一人的,本少爷我还要睡地上,已经够厚待你了。你就说,如此奢华精致的卧房、床榻,比你素日住的不知好上多少倍,你能在此享受几日,那是你的服气。”
“我呸!我才不要在这享受别人的床榻。你要是真想厚待我,那就将我的卧房也布置成这般精致奢华啊?!”
“小桃子,你怎能事事倚靠男人呢?我平日工钱也没少给你,你怎不自己花钱装饰?”
“我不同你吵,反正你这事就是做得缺德。”
“我若缺德,那也不是对你缺了德。”
“你会遭报应的!”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许华羡一想,还得靠她配合自己继续演戏,于是道:“行了,这个月加一千两月钱,你且忍忍。”
“才一千两?”卯兆心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尚未出阁,待字闺中,牺牲自己的名节同他排这出戏就才换来一千两?
“两千两。”见卯兆还不作声,许华羡再次妥协:“三千两。”随即补充道:“再无更多。”
卯兆将许华羡的枕头狠狠扔了过去,正好砸在他身上。她道:“许华羡,我要是将来嫁不掉,我就赖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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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还得从昨日下午,也就是柳韵织醉酒之前说起。
适泽进到许华羡房中,为他递上一封从玱州送出的家信。许华羡拆开一看,上面写着:
“玱州远亲姜府之女姜礼琦与其姑北游,途径江州,欲顺道临府拜访。望尽地主之谊,妥善招待,念其旅途劳苦,留其短居几日。”
许华羡思量着,远亲,北游,说是顺道来许府拜访,实则必然是特意来访,而且并非走亲访友那么简单。姜氏,曾听母亲提起过,那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四代开外的亲戚。其女,既同姑母出游,应当还是尚未婚嫁的闺中女子,而家中爹娘哥嫂不在,只有自己一名年轻男子,这个姑母想必也是个幌子,实际上为的就是让自己和姜礼绮二人见面相处几日,互相认识认识。此女必定是爹娘瞧过,觉得很合心意,又是远房亲戚,虽不常往来,但亲戚之间口舌相传便能知根知底,而对方本人和家里又看得上自己,甚至可能尤为心仪,所以两家人才想了这么一出意图撮合他俩。
许华羡瞧信尾日期写着七月二十九,如今已是八月初二。此信是快马加鞭从玱州送来,而按平常脚程,从玱州至江州约需半月。既然是爹娘见过此女之后两家才商量着安排二人见面,那其同姑母出发之日应当是七月二十九前后,前脚出发,后脚送信。这便意味着她们十日左右就会到达江州。
只有十日了。十日之后他与姜氏相见,若挑不出她什么毛病,八成爹娘就会毫无犹豫、欢欣鼓舞地将自己这盆水泼出家门。
当初从锦州搬迁至江州,人生地不熟,待过了几年,对此地的大户人家熟悉了些,爹娘便想从各家千金中为自己挑选一位夫人。但无奈那些闺英闱秀,自己不喜欢不说,爹娘也瞧不上,一直都未相中合适的,自己的婚事也就一再耽搁。这回总算让他二老挑中满意的了,若非当事男女之间有什么大的隔阂,恐怕这门婚事很难推阻。
许华羡随即怀疑,爹娘不会是借着南下巡铺子、朝东拓宽生意的由头去各地替他相看女子的吧?如若真是如此,那当真可怕。
他仿佛听见他娘说:
“我儿啊,长相品性都甚好,就是爱贪玩,游手好闲,心思都不在正事上,喜欢混些旁门左道。他呀,需要一个能管得住他的人,叫他收收心思。无论是继承家业,还是考取功名,总归得走条正道啊。”
又仿佛听见他爹说:
“你莫要整日同那些门派纠缠不清。若是牵连其中,惹出祸端,把许家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