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知底的自己。
尽管醒来之后的事也让柳韵织觉得蹊跷,江州,柳府,失忆,她也想弄清楚在这里发生的所有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相信卜籍,总是比相信许华羡多一些,因为直觉,因为多日的相处,因为……卜籍对她并无男女之意。
她相信卜籍,从来不是信他对自己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而是信他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自己这边,保护她,不抛弃她,不让她真的沦为孤身一人。
而对许华羡,与其说相信,倒不如说是在下赌。但在他面前,她不会说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柳韵织坐直身子,一手将他的脸掰回来看向自己,道:“我对阿羡这般,难道不也是无条件相信、信任、依赖吗?”
也。许华羡怅然,原来他是后来者与近水楼台平居罢了。从阿籍到阿羡,他不过是在她心里拥有了与那个男人一样的地位。
柳韵织,如今若是再次让你在自己和那个男人之间做选择,你也会和当年一样,义无反顾地跟那个男人走吗?
见许华羡神似不悦,柳韵织赖入他怀里,道:“而且,阿羡有的,阿籍可没有。”
是了。至少她的身子,只属于自己。而且是无条件地,给了自己。许华羡感到些许宽慰。
但是卜籍此人,如若多年以前便潜伏在柳府,潜伏在柳韵织身边,那么柳府破败一事,很可能也是他暗中与青嵩串通配合而成。青嵩的隐藏目的是为了得到碧木镯,但卜籍,是为了什么,为了带走柳韵织?他和青嵩到底只是合作关系,还是说他是青嵩明摆身份、露脸行事的先例?
那又如若真是卜籍带走了她,这些年她究竟被带去了何处?为何这么多年过去才出现?许府早就在江州安定,如若是为了让她接近自己,那大可早些时候安排他和柳韵织偶遇,为何偏偏选在这时候?难道是因为他们才拿到碧木镯不久?所以,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应当必须具备柳韵织、他、和碧木镯这三个条件。
如若他没有猜错,柳府出事当晚,他看到她最后一眼之时,便是柳韵织记忆缺失的转折点。既然她对于出事之前还有着模糊的记忆,那么想必可以设法令她全部记起。如此方可知晓,她为何突然对自己绝情,为何不愿选择自己,她到底是凭空消失了,还是被人带走了。
但如今柳府已毁,当年的痕迹已无处可寻,许府也已举家搬迁,原来的宅院卖了出去,物是人非,无从找回原来的记忆。除了,自己手上还保留着的东西。
“卜籍他人现在何处?”
“阿羡想见他?”
“他有没有说谎,有没有刻意隐瞒,一问便知。”
“入楼之前,我同阿籍住在城郊的竹屋里。他离开柳府时,顺便从家中带走了几件贵重首饰,换来的钱,一部分用作路上的盘缠,到了江州之后,一部分在城外租了间闲置屋子,替我看病也花了不少银两。不过,我并不确定他现下是否仍住在竹屋。”
“为何?”
“照阿羡所言,他这般有能力之人,说不定早已在城内买下一座别院。”
“你是在说笑吗?”许华羡以为柳韵织是因为自己怀疑卜籍,所以故意说这话讽刺他。
“并非在说笑。只是我这么多日,确实不知他的行踪。”自从柳韵织进了桃花楼以后,她便只有夜晚几个时辰能与卜籍在楼内厢房相见,至于他白日身在何处,夜归何处,她也不能笃定。她只知,卜籍人在江湖,这些年来时不时会接一些替人探听情报的任务,也算是以此为生。若他自己偷偷存了小金库,在城内买下或租下一套小院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先去竹屋瞧上一眼。”
“何时去?”
“此刻便去。去看看你的阿籍能否有缘为你我做上一顿午膳。”许华羡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的褶皱。
虽然柳韵织直觉今夜卜籍便会来找她,但许华羡既然想要同她一起出门,那何乐而不为?她起身挽住许华羡胳膊,甜声道:“阿羡说去,那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