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睡了个懒觉,醒来时已经快到晌午。我收拾收拾回了书房,果然新的奏章和微言堂投稿又整整齐齐地码在我桌上。
我一边喝粥一边看公文,卢寄风与张迁一同来了,说是「内内阁」名单已经拟好,要给我过目。
这两人一向是不愿动弹的主,这次春狩也就都没有参加,这会儿慢条斯理地坐在堂下品茶,交了活儿的就是大爷,到哪儿都是这个理。
我一看名单上列出了七人,其中三人是从原本的内阁提调上来,其中就有沈殊捷,另两个年纪大些,但工作能力还算不错,剩下四人皆是六部六科肱股之臣,我觉得奇怪,就问:“你俩呢?”
他俩一齐放下茶杯,异口同声道:“臣在。”
“不是,朕的意思是,你们二位怎么不在其中?”
他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卢太师说:“臣已是风烛残年,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我赞同地点点头:“要不你别干了呗。”
“咳咳,”他假咳两声,找补道,“臣认为身居高位者切记不可尸位素餐蝇营狗苟,臣愿领命。”
说完他看了一眼张迁,这老小子说话够损的,张迁这下要是不答应不就成「尸位素餐蝇营狗苟」了吗?!
就看张太傅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拱手道:“臣也愿领命。”
我甚满意地点了点头,扬了扬手上那张纸,说:“去掉哪两位你们自己决定,这个首辅谁来做你们也自己商量吧——不过,为了区别内阁还是另起个名字好……”
总不能真叫内内阁吧,不知道还以为是个结巴起的名儿。
“议院?那不是还分上下……国会?有抄袭嫌疑……那就叫议会,听着大气!”
瞧咱这起名水准,丘吉尔来了也被我压一头。不过后来我才想起来,国会的意思就是x国议会,真很失败我(倒装句)。
这时传话太监小跑进来传报,齐若谷和沈殊捷一起来了,正在外面候着。
二公起身就要辞别,我叫住他们:“等等。”他们二人看向我,我犹豫了一会,然后提起笔在议会名单上画了一笔,祝老将那张名单转交给卢寄风,上面赫然划去了沈殊捷的名字。
“这……”卢太师欲言又止。
“去吧。”我摆摆手。
他们二人刚出去没多久,就看到一身便服的齐大小姐一马当先走进殿来,身后是背着手悠闲踱步的沈殊捷,这二人向来不对付,他觉得她太闹腾,她觉得他太虚伪。
我觉得他俩说的都对,但二人对我来说都很有用,我牢牢抓住一个也不放松。
二人给我见礼之后,齐若谷嘟着个嘴给我告状:“陛下,人家好不容易从山靖国进回来的春茶,路上颠簸了许久,沈学士一来就要两斤——皇上才只留了一斤呢!”
“朕只有一斤吗?”现在财政比之前宽松些了,重新审视我之前定下的规格,一斤也有点太少了吧!
“臣也是觉得太少了,才希望齐小姐能多出售一点给微臣,这样陛下想喝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库存不够而喝不上。”沈殊捷翩翩而立,不在乎她的诽谤。
齐若谷瞪着他小声说:“要你装好人!”
我还半眯着眼在思考:一斤也太少了吧,以前我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啊……
闲话说完了,齐若谷给我汇报了这一次去山靖国进货,去的时候走的商路,回来时走的水路,山靖国当地的药材以及各类瓷器丝绸制品都属上品,在越都城内销路很广。
这女的虽然嘴上老是恶心人,但是她对市场有着近乎变态的敏锐,天要下雨她就进雨伞,娘要嫁人她就卖绸缎,扯远了。
她与原主也只是小时候见过,她爹在督阳当一个小官,带着她回京述职时我认识了她,从那以后她就暗地里奉我的命在外搞钱。
而且她也知道原主是个女的,省了我事儿了。
“对了若谷,你说要送朕的大礼呢?”我忽然想起这茬。
齐若谷说:“噢,在我宅邸中呢,等会出去办完了事可以顺路去我家,陛下就知道是什么了。”
「京通」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是我安排二人今下午陪同我一起出宫见一个人。
在马车上,沈殊捷为我详细讲述了这个人。
沈殊捷说:“此人名为冉钟德,十几年前他手下的漕帮几乎掌管大越国内所有的水路运输,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他抽身而出,漕帮便也一天不如一天,如今都分散在各个渡口安安分分做些运输活,还有的自己开了镖局。冉钟德虽然退出江湖,但昔日他那批手下还是很敬重他的。”
我八卦道:“他发生什么变故了啊?”
齐若谷也伸长了脖子过来:“我也想问,这么大个帮说不要就不要啦!”她又小声嘀咕一句,“那得少赚多少钱啊……”
沈殊捷说:“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与他妻子有关吧。”
我又奇怪:“跟他妻子又有什么关系?”
齐若谷:“死了?跟人跑了?”
沈殊捷无语地长吸了一口气:“我哪能知道去……要不你等会问问?”
齐若谷嘿然:“我就随便问一句,生什么气啊小气鬼……”
我收起我的八卦心理,说:“听起来这个冉钟德还蛮有气魄的,这样一个人,你是怎么说服他来搞这个项目的?”
沈殊捷诚实地摇了摇头,说:“他不肯说,我找到他时与他说了公子的计划,他只说可以,但是条件要和公子亲自谈。”
我忽然毛骨悚然:“他不会想要钱吧……”
那二人皆是一头黑线,干什么,铁公鸡也不是我的错,我要是有钱用得着把自己克扣到只留一斤春茶?
说话间就到了沈殊捷在越都城中的别苑,这个别苑本来是我赐给他自己住的,但他觉得离皇宫有点远,就还是住在皇宫边上的小宅邸里。
反正他平时陪我办公务办到大半夜就都睡在宫里的住处,自己的府邸再大也是白搭,这个别苑还是我剥削他实在太狠心里过意不去,才忍痛赐了一套给他,结果他还不住,不识抬举的东西。
其实这套别苑也不是很大,一进门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