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块羊皮卷在逍遥门。”吴衍之看洛轻铭的态度如此,他也不恼,毫不在意地和洛轻铭交了底。
“先生倒是人脉广,还知道逍遥门?”洛轻铭没接吴衍之的话,连正眼都没瞧他。
逍遥门是他的地界,用得着吴衍之多此一举?他更觉得吴衍之是为了拖延时间。
“罪臣惭愧,逍遥门地势险峻,之前有幸去过一次。”吴衍之心里明白洛轻铭不信,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罪臣手里有两张地图,是逍遥门和羊皮卷下落的,现在献给陛下,以求龙恩庇佑。”
“你吴家仗势欺人,早已积怨已久,众怒难消啊!”洛轻铭十分为难,一副有心偏帮却无能为力的模样。
洛轻铭没有答应,却在吴衍之呈上图纸时吩咐王谗收下。
“求陛下饶恕。”吴衍之从怀中拿出一块古玉,古玉下面是一封信。
看得出来古玉有些年头,被人保存的很好,没有一丝一毫的污浊。
洛轻铭有些失控,尽管他极力控制,但看清古玉的瞬间,他还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温娘娘的东西,您应该认得,这东西本是一对。”吴衍之说起这事,眼含泪光似乎格外怀念故人。
洛轻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母亲心心念念的哥哥,居然改头换面成了别人。
真是太可笑了。
“所以你是简衡之?”这本不是问句,只是洛轻铭强压怒火,听着尾音上扬像极了询问。
他听母亲说过,早些年被一位叫简衡之的人所救,她将一个玉环一分为二赠给简衡之一半,后来她嫁给父皇,再没见过此人。
但母亲对他的印象很深,深到偶尔午夜梦回,都会念这个名字。
年少时只当是母亲的故人,在年长些见惯了风花雪月才明白,二人当年分明是私定终身,因为母亲嫁与他人,这对鸳鸯才散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想,毕竟上一辈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话虽如此,但这段往事毫无预兆的展现在他面前时,依然杀的他措手不及。
难怪吴衍之如此胸有成足的叫他放人,真的是一击必中,直击死穴。
“罪臣托人寻了巧匠给您,您看了信便会明白。”吴衍之并没有回答洛轻铭的话,但他的眼神再明显不过。
他就是简衡之。
那又如何?此时此刻他还不是在这里用洛轻铭并不知道的往日恩情要挟洛轻铭,放了自己的家人。
不论当年如何,都随着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
洛轻铭没有命王谗将信拿过来,此时心里五味杂陈,有点之前的计划全被打乱的意思。
于公,他想法办吴氏一党,于私,他又怕母亲会怪他。
他甚至不敢查清当年二人的纠葛。
这位已过了而立之年的帝王,遇到了少有的难题。
直到王谗突然和洛轻铭说了什么,洛轻铭听完,心里松了口气。
“你倒是会藏。”洛轻铭这话一语双关,即说了吴衍之善于伪装,又提点了一句。
他已经知道吴衍之的底牌。
吴衍之进宫求情拖住洛轻铭,另一方面早早派了人去救吴止和吴守财。
可惜被洛轻铭提前暗藏的死士全部生擒。
仔细想想,一群乌合之众怎么能敌得过强力精兵?自然是大败而归。
“陛下若是有需要用到罪臣的时候,罪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吴衍之瞬间领悟了洛轻铭的意思,但他还想放手一搏。
洛轻铭倒是没什么战意,毕竟已成定局,强弩之末不足为惧。
局势逆转,他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君王。
“你既搬出母亲,朕也不为难你,你自称罪臣,此事最好给个交代。”洛轻铭冷眼看着吴衍之。
一双眸子里满是强压的怒气,唇角却上扬,语气透露着威严,但恰到好处的给了吴衍之体面。
如果忽略他话里的意思,他完全是一位亲和仁爱的帝王。
“罪臣领命,希望陛下切勿食言。”吴衍之跪在地上,重重地给洛轻铭磕了个头,抬起头时,清晰可见额头上青紫的痕迹。
“君无戏言。”洛轻铭算是答应吴衍之的请求,话音刚落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吴衍之告退,他的步子虚浮无力,强迫自己每一步都尽量走的稳当。
明明脊骨弯曲,却挺直腰板做足架势的退了出去。
其实他年事已高,哪里会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精神抖擞,无非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更何况人之将死说毫不畏惧才是谎话。
洛轻铭看着吴衍之离去的背影,白发苍苍老态龙钟,走起路来身子还颤颤巍巍的,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若是母亲看到如今的吴衍之,没准会懊悔自己在年轻时念叨了好些年吧!
不由得他多想,时间正好,吴衍之离开后半刻钟,便传来了甄家的消息。
原来不止吴家,甄家也找了帮手救甄青阳。
他们比吴家更惨,所托非人,直接被人骗了钱财。
许是孤儿寡母的没什么主意和人脉,他们找了江湖上公认的杀手组织——扬琴音。
扬琴音一共百余来杀手,各个武功超群,按理说没有他们救不出来的人,只可惜他们算错了一件事。
扬琴音和逍遥门是至交不说,里面的杀手至少半数是逍遥门的子弟。
换句话说,扬琴音算半个逍遥门。
而洛轻铭是逍遥门的掌权人。
所以他们拿了赏金不办事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不过连风浪都没掀起,怕是连过场都没走。
洛轻铭一脸笑意吩咐王谗,去给甄青阳送份薄礼。
王谗领命,安排妥当后,派人通知洛轻铭。
洛轻铭大摇大摆的进了天牢,在门口等着甄青阳。
此时甄青阳正被所谓的扬琴音杀手带着跑路,看着一路上的尸体,顿时觉得自己的钱没白花。
他脸上挂着笑容,想着老天爷果然站在他这边,天子都没办法奈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