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善没有回答,他再次跪下抱拳,没等洛轻铭扶他,对着洛轻铭磕了个响头。
被割过的嗓子哪里是说治就能治好的?
洛轻铭假意抹泪,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鬼魅在哪儿?”
鬼魅是洛北辰的贴身影卫,洛北辰战败,为了保命奉上密令。
可那只是大半个影宫,剩下的精卫在鬼魅的手里。
鬼魅如同蒸发一般,再没露面。
这群精卫没找到,若是他日鬼魅发动奇袭,他没有万全的准备能抵挡得住,万一洛北辰想要卷土重来,将会是场苦战。
他可不能输。
怀善摇摇头表示不知。
洛轻铭又问鬼魅是男是女,年龄几何?他都答不上来。
“无事,回去歇着吧!你替我管着影宫我很放心。”他说这话无非是想稳住怀善的心神,让人忠心侍主罢了。
不过倒是管用,怀善抱拳行礼,然后恭敬地退出去,找了个隐秘处躲起来护着他。
洛轻铭继续翻看案上的卷宗,心里十分得意。
得意中带着些许遗憾。
因为他之前也救过鬼魅,没想到最后只有怀善可用。
不过他也知足,怀善虽不比鬼魅是影首,但至少排得上名位,总比无名之辈强上许多。
哪怕他再看不起这位皇侄,也认为此法可行,割去他人咽喉比舌头看起来美观多了。
谁能想到作恶多端的影卫不但重情重义,还有着怀善之名,属实可笑。
更没想到随意安插在洛北辰身边的人,竟然在某天能派上用场,而自己看好的人却再没出现。
世事真是有趣得很。
他又吩咐死士明儿扮成太监和宫女,多去各宫走动传传消息。
一想到明天应青芜回死牢,淑贵嫔和樱妃病的病忙的忙,心里别提多舒坦,看了会卷宗,双眼略感酸涩便歇下了。
和他料想的一样,大早上流言传得风风雨雨。
什么宫女无故失踪,人人都在传是摘月宫闹鬼索命,可人人到摘月宫却闭口不谈。
好似从未发生过,绿莹丝毫打听不出来。
摘月宫至少算体面,众人明白陛下明罚暗赏,借着罚摘月宫的由头,连请安都免去,这是心疼应嫔。
因此没人敢说摘月宫的不是,淑贵嫔所在的启文殿可大有不同。
淑贵嫔打听到洛轻铭去见过应青芜,也去见了柳莹,独独没来看她。
眼下整个宫里明着相安无事,暗地里都在传淑贵嫔失宠一事,真是什么脸面都丢尽。
“贱人!一群贱人!青芝,去给我割了他们的舌根子!”淑贵嫔毫不顾忌形象在启文殿正厅喊叫,又砸碎了几个花瓶。
青芝看在眼里,免不得替自己的主子娘娘担忧。
此时陛下明显偏心两位娘娘,将自家主子放在一旁,这个时候无数双眼睛盯着,若是行差踏错定会被揪住不放,几枚银钱的事,却能要了她们的命。
“娘娘息怒,陛下不是夸您贤德,这是给您机会,把握机会定能重获圣心。”青芝劝慰淑贵嫔,在她分神时拿下她手里的花瓶。
“夸赞?不过是懒得糊弄随口说说罢了,把握机会?本宫怎么把握?”淑贵嫔压下的火气再次翻涌在心头,只不过这次没有摔打,而是将上好的花墨扔在地上。
她伸手指着摔成两瓣的花墨,冷哼一声说道:“我同陛下便像这块花墨,东西是好东西,就是不在一处。”
青芝当然明白自家主子意有所指,今时今日哪里能承认?要是不哄好主子,主子没法争宠,自己怎么能回家过清闲日子?
“您可不能灰心丧气,没准陛下真想抬举您呢!”青芝说着,弯腰捡起地上的花墨,将它们规规矩矩的摆好。
“怎么抬举?怎么抬举能不来看我?眼下在宫里我倒是成了笑话,不但失宠还要抄书给下贱人瞧,我不自贬身价,我等着他来贬我?”淑贵嫔是气话,说的时候不管不顾,料想洛轻铭不会来启文殿,干脆放肆直言起来。
至少她心里能畅快。
她不屑的瞥过头,在不想看见花墨。
却没想到此时孙德荣身边的徒弟小全子来送御赐的物件。
她只得敛敛心神,命青芝将人迎进来。
小全子看见地上的狼藉,装作没瞧见般对着淑贵嫔道喜。
“喜从何来?”淑贵嫔的目光连半分都没放在赏篮上,她甚至想找个由头治治这小奴才。
省的旁人爱说她的闲话。
“陛下体恤娘娘,担心您用不惯寻常的笔墨,特差奴才给您送上好的来,您看着纸张都是用花瓣染的。”小全子说着,上前一步让淑贵嫔瞧仔细。
淑贵嫔瞥了眼,赏些银子将人打发了。
小徒弟从启文殿出来时抹了把冷汗,淑贵嫔那个架势,他若是说错半句,大概会折在里面,还好师傅提前教他说辞护他平安。
“扔了吧!”淑贵嫔挥挥手,吩咐青芝拿走,别碍她的眼。
“人多眼杂的,要是被陛下发现,娘娘百口莫辩啊!”青芝连忙跪下劝说淑贵嫔莫要动气。
“他们不听本宫也就罢了,现在你也要忤逆本宫?”淑贵嫔气的眼前发昏,差点栽倒在地,好在被青芝扶住。
青芝扶着淑嫔坐下,紧接着声泪俱下的讨饶:“娘娘明鉴,婢子跟您是一条心,可赏赐万万不能丢。”
淑贵嫔知道青芝是好意,她是气糊涂了,可如今情形,她怎能不气?
“青芝你说,我这贵嫔当着有什么意思?上面有樱妃压着,下面应嫔得宠,陈贵人又去祈福,连低贱的宫人都能随意谈论,我自问没做什么坏事,何苦落得如此下场?”淑贵嫔气消大半,委屈和不甘一股脑地涌上来。
“娘娘,先苦后甜。”青芝瞧淑贵嫔消气,立马换了说辞哄她。
“想法子给我送去吧!”淑贵嫔拿起赏篮的纸笔,提笔给应青芜写了口信。
口信中只有两件事,一是责骂她是废物,让人暗算连累她,二是让她去查陈苏叶的归处,查到了派人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