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淑贵嫔让青芝姐姐给各宫室送糕点,摘月宫也被关照,采安贪吃了些,又因应嫔传召的急,起了疏忽,嘴上沾了糯米粉,应嫔看着来气,便罚了采安。”荣春又重复一遍,他的心又痛起来。
许是给慈洁讲过这次倒是顺畅许多。
柳莹用眼神扫过乌桃和招财,二人用眼神告知主子没收到。
她知道淑贵嫔得势,再加上雅青阁没人收到糕点,对此事半信半疑,不过仔细想来也没问题,淑贵嫔和自己积怨已久,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还不恶心自己?
她没有表态,没听到想听的情况,示意荣春说下去。
“她卸了采安的下巴,命奴才们煮了半生熟的糯米,趁热喂下去。”荣春说到此处,低垂着头不想让人看见他的表情。
这是他唯一的办法,若是不低着头,他怕是要在这位樱妃面前失仪。
失仪事小,若是真因此被罚出门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柳莹在意的远不止于此。
她让云雀看荣春的反应确认是不是扯谎,荣春低着头能瞧出什么?她心里越发怀疑此事是假,不知是谁的阴谋。
“抬头说话。”柳莹还未开口,乌桃发现不对,提醒荣春。
荣春听完深吸口气才敢抬头。
柳莹看清荣春的脸庞,倒是信了他的话。
他的双眼红肿,眼底有血丝,眼中含泪,怕是稍不留神便会落下。
这是真的痛彻心扉。
你怎么知道是半生熟的糯米?”柳莹询问后又是几声咳嗽。
乌桃见状为自家主子倒了些陈皮水端过去。
柳莹摇头示意乌桃撤下,同时等着荣春的回答。
“是奴才亲手喂下,一共三屉热糯米。”荣安的牙齿都在打颤,双手轻微摆动,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低头的瞬间眼泪落在地上,他深吸口气抬头继续说道:“采安是个坚强的姑娘,她强撑着口气,求主子饶恕。”
“她竟这般狠毒!”柳莹说着话只是为了让荣春多说些,好让她判断是否是真话。
毕竟应青芜的阴险她早在选秀时就见过,早不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当时下了剧毒给苏姐姐,若不是她表姐之前被人害过,怕是苏姐姐也要遭此毒手。
刚见面尚且如此,大家地位相同都没放过,更何况一个小宫女。
“当时采安跪在地上磕头,磕得额头满是伤痕,只换来被主子的践踏,她还不满意,将采安踢至吐血,采安便沾着血,写下娘娘饶命。”荣春说着,眼底的悲凉变成愤恨。
他恨应青芜滥杀无辜,恨她草菅人命,恨她让他们天人永隔。
此话一出柳莹有些震惊,应青芜的身手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事出蹊跷她不得不防。
“她命我们擒住采安,将人拖到井里,可我们感情深厚大家都跪在地上讨饶,最后她说求情者同罪,若是我们没法杀了采安便送我们上西天。”荣春再不想回忆,他摊在地上,神色痛苦的说着。
“她怎么敢?”柳莹怎么也没想到,哪怕应青芜再冷血,也不该搭上一宫室的人,当真不怕被责罚?
眼下淑贵嫔当权是其一,让她忌惮的是应青芜究竟多受宠,才能轻描淡写的只是因为心情欠佳让所有人丢命。
若是真有如此能耐,她还要不要出头?这次她不出头,等苏姐姐回来,能护住吗?
柳莹陷入深深的怀疑。
荣春没发现柳莹的神情有异,自顾自的说着:“她让绿莹去,绿莹不敢,最后有个不怕死的上前,还得了对珍珠耳坠。”
他下意识将此事说出,在他心里,还是怪罪小安子的。
如果没有小安子,哪怕是死了,也比相见不得要好。
柳莹微微侧目,她看了眼荣春,本想问是谁杀了采安,仔细想来这人怕也是荣春要保护的人,她问得太多会误事,干脆先听着。
她本以为此事了了,没想到只是开了个头。
“后来她命人将采安捞上来,采安面色发白,我都认不出了,是我没用,我没把人救回来,可她万万不该折辱采安,他让我片下采安的肉去白骨营喂狗。”荣春说道此处,毫不掩饰对应青芜的恨意,好似能撕下她的皮肉。
柳莹不怕应青芜发狠,她只怕洛轻铭向着应青芜。
哪怕她手持羊皮卷,但羊皮卷并不是免死金牌,她说不上来,隐隐觉得不安。
从前的应青芜虽然使坏,但远不及现在恶毒,好似暗中窥伺的毒蛇,会突然窜出来咬人。
明里害人她不怕,暗箭伤人也能接受,最怕的是有洛轻铭做帮凶,那种铁血手腕是她不愿也不能与之抗衡的,尽管他对后宫还算宽容。
荣春并没给她时间考虑,继续说着:“此事她封了所有人的口,说我们敢透露半字下场会比采安更惨。”
“可采安草草落葬,摘月宫却一片祥和,凭什么天到如此不公?”他说到此处挥拳砸向地面,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并讲了,害怕什么规矩体统。
柳莹没有表态,事情远远超出她的预期,不得不说事情有些棘手。
不过事情说到这里差不多,应该没什么要点,为了转移荣春的目的,她开口便问:“你该知道本宫病着,许多事情做不得主,为何不去找淑贵嫔?”
她不是推卸责任,她知道荣春能来找她必然只有她能解决此事,她旁敲侧击说不定能问到更多情报。
事情也并未让她失望。
“淑贵嫔手段高明,但奴才不想与豺狼为伍。”荣春说着,连眼泪都顾不得擦,他端正身子规矩的跪在地上,求柳莹照拂。
柳莹挥挥手示意他上前说话。
“主子!”乌桃和招财同时出言,说话时人也站在前面拦住荣春。
荣春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只得看着柳莹。
柳莹摇摇头让二人退下,有云雀在暗处等着,还能让她受伤?
不过她也示意乌桃和招财走近听着。
荣春抓住机会赶紧跪在柳莹面前。
还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