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莹半分好脸都没给她,当即回道:“您明鉴,奴婢是看茶冷了,才特意去温茶,景色也是带您来最亮眼的,哪里就苛待您了?”
“你还敢顶嘴?就算茶是好茶,连盘糕点也不给的?”安静娴看绿莹是个软柿子,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随便找个由头厉声呵斥她。
绿莹脸上惧色更甚,连忙压低声音提醒:“您可得谨言慎行,这宫里不比外面,各宫室的人都听着,眼睛都瞧着,您自己失礼丢人不要紧,他们可不良善,会将错处算在主子身上。”
言外之意是她要撒泼打滚请去别处。
“你!你笑话我?”安静娴起身,用手指着绿莹,双眼似是有团火。
绿莹不慌不忙,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提醒她莫要被旁人发现。
安静娴发现她头上的花钗,伸手就要拽下。
这宫婢是什么货色?怎么能和她用同样的头饰?
可惜绿莹动作快提前闪身,宝贝似的捂着头辩解:“花钗是主子赏奴婢的,您可不能抢。”
此话一出安静娴火气更胜,什么意思?她三品大员的夫人会抢一个小宫婢的物件?
她算是彻底明白应青芜的意思,之前送她东西是故意恶心她。
同时后悔自己没让女儿进宫,自己看上的做工精致的物件,居然连最低贱的宫婢都有。
她心里虽然有气,但看见往这边走来的侍卫也没有多言,忙使唤绿莹上茶。
“谨遵您的吩咐。”绿莹正担心安静娴不买账,没想到她反而提起。
安静娴十分满意绿莹的态度,还说只要绿莹听话她会在应青芜面前替她美言几句。
绿莹嘴上迎合,动作丝毫挑不出错处,只等应夫人喝下加料的茶水。
果不其然,安静娴得意洋洋的喝下,一瞬间变了脸色。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东西?”她止不住的干哕起来,整张脸比死人还白,全然没有之前的架子。
绿莹也没了之前的维诺,反而不解的问她:“您喝不惯?”
这话问出口安静娴愣在原地,不明白她的意思。
“此茶可是按照宫里的法子烹制,自是和寻常人家不同,您不常进宫,喝不惯也是常事。”绿莹说的煞有介事,还在后面补充:“不止是香料有说法,这茶要独饮才有风味。”
安静娴本来不信,可绿莹说的真诚,再加上她确实少有进宫,没几句便信了。
她的父亲虽有人脉,但一直远居外地,没做上京官,后来好不容易回京,娘亲说闺门千金自当矜持,少去别的地方闲逛,她自然才摸到皇宫的大门。
说的好听,不过是看她娇蛮莽撞,怕她生事端罢了,她偏偏被这说辞唬住。
她看着暗红的茶汤,突然有些无措。
直到绿莹开口,她才从往事游离出来。
“您再尝尝?”绿莹替她斟至七分满,恭敬地候在一旁。
安静娴看了片刻,最终一口饮下。
她强忍着腹内的翻涌,看向绿莹的神情有些奇怪,像是等着夸奖似的。
绿莹立刻奉承:“您再饮几杯定会习惯,到时候多来看看主子也是好的。”
安静娴晴朗的脸霎时阴沉下来,似是不愿提起应青芜。
绿莹可不管这些,说了句主子需要人伺候便离开,留她自己在凉亭,自己带着小安子回去。
安静娴没办法,心里骂着应青芜,嘴上什么都不能说,还得在这儿吹风。
小安子难得没忍住笑,说绿莹敢罔顾法纪,真是厉害得很。
绿莹哪里会怕这些,正如他所言,她在宫里当婢子,跟的是主子,哪有别人欺负主子自己眼看着的道理?
小安子就没她这般心思,尤其是见过采安的死状后,若是有更好的去处,他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绿莹看了眼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安静娴,从小厨房拿了糕点和小安子分着吃,二人从小路去正殿守着。
此时应青芜和应承天已经移步偏厅,她就着茶品尝糕点,实在是惬意的很。
这山药红豆糕香甜可口,再配上桂花糖糕,真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最让她高兴的还是应承天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想说却又不能说。
应承天足足等了一刻钟,见应青芜并无开口的意思,他才拿前事做铺垫。
“你可知近日府上遭贼,韵儿已被禁足。”他边瞧瞧睨了应青芜,发觉对方的笑容越发灿烂。
难道是她?他本就是试探,见应青芜如此反应怀疑更重。
岂料应青芜立马反驳:“这话让您说的,我久卧在榻哪里会知道您府上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她丝毫不掩饰得意的神色,活脱脱变成挑衅。
若不是应青芜病着,应承天真会认为都是应青芜的主意。
正当他犹豫着答话时,应青芜缓缓开口:“不过只是罚了禁足,是否有些偏袒?”
她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应该重罚应紫韵。
应承天像是没听见般避开话题,反而让应青芜多留意洛轻铭的动向。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您不是可以得见陛下,又怎的让我看这些,我身处后宫可不常见到陛下。”应青芜对应紫韵的处罚十分不满,自然少不了为难应承天。
应承天握拳隐忍,良久扬起笑容敷衍:“陛下宠你,枕边人更能说上话,而且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这话说的可不对,我能有今天全靠的是自己的手段,你要说是家势原因,我从来没有依仗过,你也没给我机会依仗。”应青芜说话不紧不慢,顺带着捏起半块糕点丢在地上做喂狗状。
应承天被激怒,他走到应青芜身旁警告她:“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若倒台,你也再难往上爬。”
“您别诬蔑我,咱们可不是一路人。”应青芜哄着应承天,在他面色转喜时又说了下句:“陛下赏我的东西我可以坦荡的拿出来,你府上的物件,有多少能和陛下的赏赐比,就算比得过,能坦荡的拿出来让人瞧?”
应承天气的脸色发红,只差大骂应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