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外衫,下裙水蓝色,裙头是金丝绣的丁香,随着裙摆扬起,藏在裙褶里的蝴蝶好似活着般灵动,足下一双金丝镶边的绣花鞋,鞋尖上嵌着珍珠。
温白荷微微福身,看着讨巧识礼,若非阿哲布强调她是阿默人,任谁瞧了都会认为她是个紫阳人。
洛轻铭赞她乖巧灵动,一双眼噙着笑。
他的笑容只是表面功夫,心里冷的骇人,因为他看见扇子上绣的是杏子。
一般的姑娘身着紫衫,多数会拿石榴或者水仙,很少有拿杏子扇面的姑娘,更何况她头上裙上皆是丁香。
别说她初来乍到不懂,若是真不懂又怎么会穿着如此得体,跟程素衣不相上下。
之前他看的清楚,自己曾与她同游,她拿的就是个黄澄澄的扇子。
自己说像杏子,她却说是橙子,是她亲手绣的。
再后来带着扇子进宫。
之前宫人画了像,像打扮的近似不难,难的是幕后之人是谁。
洛轻铭第一反应是他远在边陲的皇侄。
不过一切还要等他查清楚再说。
洛轻铭传唤孙德荣,在侧耳语几句,之后孙德荣退下,再回来时端着位分牌,身后跟着两位丫鬟。
“温白荷性情温婉容貌姣美,今封为温答应。”孙德荣说完,等着温白荷行礼谢恩。
此举是为了震慑阿哲布。
阿哲布显然不在意,催促温白荷谢恩。
温白荷上前接过,还未行礼就被洛轻铭请回去。
虽然并未近身赐坐,但洛轻铭的态度众人都瞧在眼里。
尤其是应承天,他眼神极为复杂,希望应青芜倒台,却又不希望她太早倒台。
毕竟他还没还乡,此时确实不安全。
可他抬头一看舒苍的脸色也很难看,心里倒是舒坦许多。
总不好只有他一个人愁苦。
此回国宴依旧是歌舞以及耍把式唱戏,洛轻铭觉得没有新意,眼神频频看向温白荷。
虽是赝品,却像那么回事。
她眉眼十分相似,可神情不似程素衣。
那双永不服输的眸子写满公平正义四字,脆弱且坚韧。
温白荷眼里却没有,她眼里只有恭顺,连眉头都不好皱一下。
饶是如此,他也不愿移开目光。
过了许久洛轻铭才收回目光,落在酒盏上。
“你上前来替孤斟酒。”他抬眼瞧着温白荷,眼底有化不开的情绪,目光交汇时唤她起身。
哪怕她是假的,他也高兴。
这正说明旁人认可他的能力,谋划许久做了这个计划。
他的价值远不止如此。
应青芜瞧着洛轻铭的神色,心里的不安更甚。
那是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似他们之间凭空出现无法逾越的鸿沟。
淑贵嫔看着上前的温白荷,再看向洛轻铭,她不信这位君主被皮相所迷,其中定有她不知道的秘闻。
此时温白荷纤细白嫩的手和白玉酒杯相辅相成,像一幅画似的。
洛轻铭盯着她的手出神。
印象中程素衣可没有如此细嫩的手,她的手上有冻疮,也有伤痕。
最后一次在宫里见他,那双手尽是结痂,明显受了许多苦,可她毫不在意,毅然决然地踏雪走出皇宫。
那一刻他虽然放下,但直到现在也不理解她为何如此,太多的不理解让他难以释怀。
可他欣赏她的勇敢无畏,甚至连被欺负时的脆弱也让他心生怜惜。
这不算喜欢吗?哪怕当时不算,如今宫里的女子大多有她的模样,这还不算喜欢?
他微微侧头看向温白荷,感觉对方的手明显僵了一下,他抬手握住柔荑,提醒她拿稳些。
温白荷小声应答,紧接着比之前更为小心的握着酒盏,生怕不小心洒了酒。
洛轻铭勾唇浅笑,时不时看她,眼底比平时多了分温柔,像是想起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