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莹没答应,她打开膏药盒,仔仔细细的给任骄阳上药。
任骄阳瞧不见,她可看的清清楚楚,女孩子身上留疤痕总归是不好,从前她不知道,现在她眼看着,不可能放着不管。
冰冷的药膏涂在指尖,划在有温度的皮肤上,霎时间全都变得滚烫。
于是柳莹去拿其他药膏,迅速将手抽回。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她贪恋任骄阳肌肤的触感,瞧对方如临大敌的模样,干脆逗着玩。
“是啊!我怕极了,听说宫里有吃人的魅鬼,那魅鬼不分男女,只喜欢吃些年轻貌美的,这魅鬼也是一等一的角色,你突然来这儿我得警剔些。”任骄阳抬手轻点柳莹眉心,顺着柳莹的话往下说。
她其实想擦去柳莹眼睫上的半颗泪花,觉得唐突才收了手。
柳莹作势握住,微微侧过脸,唇瓣无意间擦过指尖。
任骄阳面上烧得慌,她看见柳莹的耳尖泛红。
二人沉默,谁都没想打破平静。
柳莹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火了,任骄阳也是如此,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女追女怎么说?
想着自己好歹是个将军,总不好如此为难一位小姑娘,她这才开口。
“我这人说话浑,你别放在心上,听说你伤在肩膀,还疼吗?”她从柳莹进门时便紧张着,一直找不到机会问,如今刚刚好。
柳莹摇摇头,之前没落下的泪差点滴下来。
“我没事,能跑能跳还能来看你,倒是你躺在榻上,实在不利于恢复。”她叹了口气,为任骄阳的以后担忧。
“伤筋动骨不好随意跑跳,你近日最好多歇息。”任骄阳认真同柳莹讲道理。
她虽然想见柳莹,但她想让人平平安安的来。
柳莹知道任骄阳是好意,可她这会哪里能歇着,烦都烦死了。
陈苏叶的事,还有任骄阳的伤,抛开这些不谈,温白荷也得防着,再加上二人现在困在冷宫里,时时不得安宁。
眼看着柳莹皱起眉头,任骄阳吹口哨学鸟叫逗她开心。
柳莹的眉头总算放松下来,她替任骄阳掖了掖被角,再把准备的汤婆子给她。
汤婆子本来是给陈苏叶准备的,瞧见陈苏叶屋子里有,加上如今再送去人家不能收,先放在任骄阳这儿也不错。
至于给任骄阳的,之后重新准备,反正这几日她是要来的。
“过几日转凉,你先用着,别着了凉。”她将东西放在任骄阳枕头旁,临走时自己会吩咐夏安来办。
任骄阳闻到里面是百合花混着陈皮,顿时心下明了,汤婆子该不是给她的。
但她依然高兴,至少柳莹能想到她。
不过关于陈苏叶,她还是得劝人小心。
“你近日别去瞧她,她病的严重,有洛轻铭照顾着。”后面的话是她加的,倒是没说错,至少萧易话里话外是这个意思。
柳莹不明白,她觉得洛轻铭另有打算,所以更放心不下。
眼见柳莹不会乖乖听话,任骄阳还得继续劝。
“此事不是你能管的,有我和萧医师在,你且安心,不会叫你失望的。”她安慰柳莹,说的确实是实话。
救陈苏叶她有私心,还人情只是其一。
柳莹这会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她不知如何应对,捋了捋头发说自己该离开了。
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许是自己误会呢?
她急匆匆回去,出门前记得轻轻关门。
“真是……让人放心不下。”任骄阳看着柳莹的模样,心底的情绪越发澎拜。
同时担心自己一厢情愿,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之前打仗都没那般挫败。
柳莹步履匆匆,没走几步就遇到佩兰。
佩兰正举着簪子高兴玩耍,见到柳莹后将簪子伸到她身前。
“花花,给你。”她不舍得却又必须还给柳莹。
柳莹喜欢佩兰,多亏佩兰和她说话她才缓过劲。
“你喜欢就拿着,小心些别伤了自己,也别被其他人发现,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去找夏安,就是那位穿着紫衣的。”她一字一句说清楚,不指望佩兰全记住,至少记得一两句也好。
佩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乖乖收好发簪。
“你要保护阳姐姐,那位苏……苏姐姐也需要你保护,你多去看看,别让姐姐饿肚子。”柳莹顿了顿才继续说,如今她和陈苏叶只是陌路人,怎好叫声苏姐姐。
佩兰牵起她的手往陈苏叶的屋子里走。
柳莹下意识后退,又怕伤了佩兰,没想到佩兰力气大得出奇,直接被人拽到门前。
“姐姐……”佩兰喊了句,但并没叩门。
柳莹顺势将佩兰带到一旁,说自己得回去了。
佩兰歪着头并不理解柳莹的意思,在原地看着柳莹渐行渐远的身影。
柳莹一步三回头,看着佩兰对她挥手,她鼻子酸涩。
其实哪里是照顾佩兰,她看见佩兰就想起年轻的自己,她明明是想救她自己。
她也没闲着,直接去找夏安。
夏安先前得了好处,自然态度恭顺,听到柳莹说多烧热水时立马应下。
只是听到去照顾陈苏叶时,他立马跪下说这可不行。
他知道陛下总去找陈贵嫔,要是陛下发现自己经常传消息卖人情,他的小命可交代了。
“你这般贪财之人也有办不成的事?你若不成本宫便去找别人,总有人愿意。”柳莹脸色阴沉下来,套奴才的话不需要多少手腕。
强权之下有几人会不低头,更何况这个小太监,她虽然不喜欢以权压人,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那位得人庇佑,根本不需要奴才这点微末之力,娘娘您不需担心。”夏安想发财自然得劝这位摇钱树别走极端,要是做手脚被人发现,自己可找不到这种冤大头。
柳莹示意夏安起身,自己则出门和云雀会和。
她本想去乾清宫走一趟,又担心节外生枝,还是先回雅青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