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刘彻仍在昏睡。
清早,派了轻霜出去打探消息,陈娇留在刘彻身边等他醒来。不知道刘彻之前经历了什么,就这样莫名地出现在了东瓯的海边,还身负重伤。虽然轻霜已经承认将他们在这里的消息递回了长安,但是陈娇却无法相信刘彻的出现和自己有关。
“程乔,这个给你。”李敢走进来,递给陈娇一个油饼,目光停在她微红的眼眶间。
“谢谢。”陈娇不客气地接过油饼,轻轻地咬了一口。
见陈娇吃饼,李敢并未离开,在离她不到一尺之处坐下,眼神复杂地看着躺在榻上的刘彻,问陈娇道,“此人,你可与他熟识?”
从昨晚到现在,陈娇心里一直备受煎熬。她不愿再提起过去的事,但是她知道,因为她的过分关心,其他人肯定会对他们的关系有所猜疑。
“是的。”说完,陈娇侧过头专心地吃起油饼,无心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着陈娇柔和小巧的下颌,微微卷翘的侧发,李敢的心中生出一股探究之意。
还记得刚得知程将军找回女儿的时候,父亲就兴冲冲地向程将军提出,两家结为儿女亲家的想法。
不料,却被程将军一口回绝。
以父亲和程将军多年的交情,程将军这样的反应大大出乎了父亲的意料。后来,父亲跟李敢提起此事的时候,仍旧满腔的惋惜之情。
当时他还不知道程乔的身份,自然也并未往心里去。如今回想起来,他也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其实我这次回陇西,是因为定亲的事。”李敢冷不丁地转移了话题道。
“定亲?”陈娇疑惑地抬起头,她不明白李敢为何说起这事儿。
“是的,咱们两家是世交,我父亲也很希望和程将军结为亲家。”说完,李敢顿了顿,温柔一笑地问她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方才李敢刚刚提起定亲的时候,陈娇就感觉不太妙,没想到下一句他真的提起自己来。
不过,此事就算是李将军有意,程将军也绝对不敢应承下来。因此,倘若李小将军此次回乡确实是为定亲的话,那这个即将定亲的人选应是另有其人吧?那他眼下莫不是自作主张?
想起这些天李敢对自己的关怀照顾,陈娇语气干脆地说道,“李大哥你很好,但是对不起,我们绝无可能。”
其实李敢之前就预感到陈娇会拒绝自己,但没想到她会拒绝地如此斩钉截铁。想起程将军以前拒绝父亲的时候,父亲追问了很久之后,程将军无奈地指了指天。看着榻上昏睡的刘彻,李敢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程将军的意思。
接着他又想到,不论过去如何,眼前的陈娇仍是自由之身。只要她一天没有入宫,自己就还有机会不是吗?
于是,他看着陈娇,认真地说道,“乔妹妹,不管是何缘由,只要你一天没有成婚,我都愿意等。”
说完,他还想再表几句衷心,不想却被刘彻突然打断了。
“水。。水。。”刘彻的声音干涩而沙哑,还带着几分愠怒的起床气。
“我去拿水。”陈娇放下手中的饼,急忙去给刘彻倒水。
急吼吼地喝了几口水,刘彻差点呛到了自己。见状,陈娇下意识地抬手想给他拍背。
“我来吧。”李敢连忙上前一步道。
“我饿了,这个可以吃吗?”喝完水,刘彻又指了指旁边陈娇吃了一半的油饼道。
“我再去拿点过来。”李敢随即起身说道。
“不用了,就吃这个。”不等李敢回来,刘彻拿起陈娇吃剩的半块饼,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等到李敢拿着饼回来的时候,刘彻又说他已经吃饱了,气得李敢只恨自己刚开始没有多拿一块饼进来。
过了一会儿,白云方进来给刘彻换药。换药需要脱下衣物,有李敢和白云方在,陈娇便先出去了。
到了厅堂,陈娇见到外出多时的轻霜已经回来了。
“严助来东瓯了。”轻霜凑到陈娇跟前,对她耳语道。
“他来找皇上?”陈娇拉着她走到屋外,轻声问道。
“应该是的,东瓯王亲自接见了他,眼下他正在东瓯皇宫。”轻霜道。
虽然严助是朝廷命官,但他与刺杀刘彻的人有没有勾结,她们无从得知。
“陛下不可能单独行动,你查查东瓯还有没有你们的人。”陈娇道。
“殿下恕罪,奴婢有一事瞒您。”说完,轻霜在她面前跪了下去。
“何事?”见轻霜表情郑重,陈娇上前扶起她问道。
“陛下留在您身边的,除了我还有一人。”轻霜低下头坦承道。
听到轻霜的话,陈娇立即想起了当日在百花楼,救了自己的那人。虽然只是余光中的匆匆一瞥,但给了陈娇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对于轻霜的隐瞒,陈娇没有计较。在接受轻霜跟着自己离宫的时候,她就料到了今日。毕竟比起自己这个二主子,刘彻才是她真正的主人。如果这次刘彻受伤真的是为了自己,也许自己当初真的不该带上轻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