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虞捏着下巴把苏淮的朋友圈看了又看,看久了她开始有种错觉。貌似拍得真不错,尤其这滤镜调色,给人一种柔和温暖的感觉。
她抿抿唇有些得意,转手发给黄嘉嘉看,问她这照片怎么样?
黄嘉嘉这个点也还没睡,很快就回了消息。
黄嘉嘉:很一般。
奚虞在黑暗里骂了黄嘉嘉一句。
虽然她不知道苏淮是怎么想的,但她决定先给他点个赞再说。刚点完,手机就震了下,这人像是掐着秒找她一样。
陆屿洲:明天有时间吗?
陆屿洲:可以过来医院帮忙照顾一下苏淮吗,我明天有点事需要处理。
像陆屿洲那种性子的人能说出这么正常的话,看来确实是有急事,奚虞爽快地回了个ok。
医院里。
苏淮在病床上拿着陆屿洲的手机给奚虞发微信,陆屿洲则躺在折叠床上一手撑着脑袋看他。
见他嘴角逐渐上扬,陆屿洲知道他奸计得逞了,鄙视地从鼻腔哼了一声:“这医生对你挺好的,虽然切走你的阑尾,但是给你补充了点恋爱脑,帮你脑子开开窍。”
苏淮偏头看了眼陆屿洲,嘴角弧度瞬间平直,冷冷说:“你可以走了。”说完他锁上屏幕把手机丢了过去。
“没人性,过河拆桥。”陆屿洲手忙脚乱接住后站起身理了理衣服。
搞暗戳戳这套陆屿洲实在欣赏不来,但以苏淮温吞内敛的个性,已经是质的飞跃。离开病房前,陆屿洲老怀欣慰地看着苏淮。
苏淮不明所以地皱眉:“干嘛?”
“我走啦,别太想我。”
“赶紧滚吧。”
-
前一天睡太多了,导致第二天醒得特别早。
奚虞跟缕游魂一样脚步飘浮地走出房间,陈静华在厨房听到动静从门边探头看了出来,见她披头散发地窝在沙发里两眼放空。
陈静华有些惊奇:“今天起这么早?”
“昨天睡多了。”奚虞鼻子有点堵所以说起话来声音瓮瓮地,她揉了揉鼻尖,倏然闻到一股鲜香的味道,她跟着这股香气从客厅飘到厨房。
奚虞拿起一棵芹菜懒懒地歪靠流理台问陈静华:“妈妈,你在煮什么?好香啊。”
“柴鱼咸骨眉豆花生粥。”
“哦。”奚虞若有所思,她吸了吸鼻子讷讷说:“妈妈,我有个朋友昨天刚做完手术,他可以吃这个粥吗?”
陈静华右手拿着一碗洗净的柴鱼正要往里锅里放,闻言把手一收,回头瞥着奚虞:“你再晚说个几秒,他就不能吃了。”她一边搅拌着粥防止粘底一边问,“哪个朋友?”
“就......朋友。”奚虞吞吞吐吐,有一下没一下地摘着芹菜叶子。
好好一棵菜被她摘得七零八碎,为防止她再霍霍其它菜,陈静华也没再多问。她把目光放回锅里说:“一个男孩子吃这么点粥能吃得饱吗?你去打两个鸡蛋,我再给他蒸个水蛋。”
奚虞愣了愣,脸色不自然地眨了两下眼睛。
“愣着干嘛?”
“知道了。”
见陈静华没多说什么,奚虞松了口气。母女两人心照不宣地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陈静华不仅蒸了鸡蛋羹,还做了道上汤奶白菜。
考虑到术后饮食要吃半流质食物,陈静华吩咐奚虞要把白菜切得又细又碎,更好消化。
奚虞打完下手就回房间换衣服了,出来的时候,陈静华已经把所有东西打包装好,放在餐桌上。
“妈,这会不会太多了?”奚虞看着满满当当的两袋东西有些迟疑。
陈静华脱下围裙,坐在餐椅上悠闲地喝着蜂蜜水:“哪里多了?住院已经够可怜了,家人还不在身边,多吃点怎么了?”
奚虞抬眼望着陈静华,悄然用嘴型无声“哇”了一下。
陈静华吸了口气,一脸写着跟蠢人说话特别伤神的表情:“你是没吃饱还是没睡好,这很难猜吗?要你这个朋友给他带饭不就知道了?所以,有什么事别想瞒着你老母亲,我门清的很。”
奚虞给她竖起大拇指:“对对对,您老最厉害!”
奚虞提着两袋东西去到医院,她还没踏进病房,就听见里面闹哄哄地。
苏淮旁边的病床住进了一个中年男子,他的床尾坐着个不停掉泪的阿姨,身边一群人围着,个个身上沾满粉尘,看起来像是他的工友们。
一群人围着在一起,似乎在那商讨着什么急事。
苏淮正吊着药水,床上架着桌板,上面放了个没动过的外卖。他托着下巴在一旁听他们讨论,看起来听得很投入连奚虞进来他都没察觉。
“怎么了?”奚虞把东西放好,拉了把凳子过来坐下,伸长脖子也有几分好奇。
苏淮压低声音告诉奚虞:“干活的时候从架子上摔下来两天了,包工头也不管,几个工友凑了钱才住进来的。”
奚虞收回目光,觉得很唏嘘,她转而盯着那个外卖问:“你还没吃早饭?”
苏淮穿着松松垮垮的蓝白条纹的病服,头发似乎长长了些,一低头额前的碎发都快盖着眼睛了。
他抿抿唇说:“正打算吃。”
说完准备打开餐盒,奚虞见他扎着置留针的手背有些发肿,赶紧帮他把盖子打开。
餐盒里面一碗汤汁全被吸干的面条已经坨成一团,让人看着一点食欲都没有,苏淮看了一眼顿时蔫了。
奚虞只好把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铺放在桌板上,“有咸骨眉豆花生粥、鸡蛋羹、上汤奶白菜。”
她从保温盒里倒出一碗粥放苏淮面前,然后把一次性勺子的包装拆开递给他。
苏淮低头尝了一口煮得绵密的粥,暖意蔓延,他已经忘了多久没吃过这样饭菜。只有偶尔去陆屿洲家蹭饭,才让他短暂拥有家的感觉。
“很好吃。”
奚虞不敢邀功:“是我妈妈煮的,不过这蛋是我打的。”
苏淮的勺子顺着她的话,舀起一口蛋羹吞下。
“菜也是我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