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在了一步开外的水池边,用手背掰开水龙头,水柱冲刷而下,她咬紧牙关,满池红色。
血肉模糊的手心迅速显露出清晰的伤口,兰祁恒伸手关停了水龙头,拧着眉头道:“这水不干净,伤口能这么洗么?”
陈写银此刻冷静得仿若哑火的□□,她向兰祁恒伸了伸手,在他拧开瓶子准备往血口子上淋酒精时,留神细看着他。酒精味扑鼻的刹那,钻心的疼痛直冲心脏。
她变了色的手悬在空中,在剧烈的疼痛下止不住地颤抖。切身同步经历痛苦般,兰祁恒皱着脸抬眼确认陈写银的反应,她的嘴唇毫无血色,整张脸疼得发白,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的视线全然落在他脸上,完全没在关注自己的伤口。与他对上眼时,她也毫不躲闪,幽黑眼眸深邃,他不明白她是被疼傻了纯粹在放空,还是在琢磨别的。
兰祁恒姑且当她是被他刚才的自曝吓到了,便说:“别紧张,我已经被改造好了,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正在努力赎罪回报社会。”
陈写银撇开了他话里在她听来不重要的部分,只问:“你刚才说的,被洗过脑是什么意思?”
“嗯……专业点说就是为了防止再犯,智能筛选涉案记忆和致暴因子进行涤洗,从而充分改造,尽快回归社会。”
所以他现在不记得她,是因为与她相关的记忆属于涉案记忆,而她这个人于他而言,是致暴因子?
那她记忆的部分空白是否也与此相关?她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是什么时候怎么被尘封的,但她现在被动地一点点拼补上了零碎的画面——恩怨从那几扇被顽劣砸碎的挡风玻璃开始,最终止步于……她哥哥的死亡。又或者,一切开始于她对这个人荒谬的迷恋,中止于他们记忆的抹除,而现在,重启于她记忆的觉醒。
陈写银的脸上显出充满同理心的悯然:“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这样,只是有些意外。”
“没关系啊,”兰祁恒托着她的手,每上一点药就朝她手心扇风,“换作是我,突然听到这话也得吓一跳。”
“所以你因为这个被罚涤洗记忆?”
“不止了,被关了两年,还要待在这里服役满五年,然后视表现看能不能进一步恢复自由。”
“这么说可能不太好,我只是好奇,这罪只要关两年?”
“一般不会这么短,但我有些技术特长,申请了专利,后来又自愿报名了这个涤洗试行计划,就减刑了。”
“涤洗试行计划?”
“嗯,因为新技术有一定风险,之前都是试点,最近才正式全面推行的。”
见陈写银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兰祁恒又说:“放心,我这医疗措施不比医院差。”
“嗯,看得出来。”
事情的全貌尚未明朗,但陈写银心里有个笃然地念头——无论自己因为什么理由对自己隐匿了这些记忆,现在记忆破土而出,也必然是冥冥之中有所指引。
手掌伤口被兰祁恒娴熟地处理完毕,陈写银试着曲了曲手指,对他微笑道:“谢谢,你肩膀的伤……不介意的话,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