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夺目,足够让身后的城市灯火黯然失色。
可若以苦痛为结局,这一切都还值得吗?
她侧望着海面,却只说:“我在想……人造海里的鱼和天然海里的鱼想的事情是不是一样。”
“单富墨吧就”疑惑地偏了偏脑袋,隔着眼罩,他看见鸽子模糊的轮廓在原地一动不动躺了许久,一直到灯光与黑夜交接,月现星绽。
她突然捂着后颈蜷作一团,鞋侧紧蹭着岩石,发出迟缓而痛苦的摩擦声。
他不敢摘下眼罩,只俯身问:“鸽子,你还好吗?”
她闷声挣扎了一会儿,半晌,似乎是适应了那无人可说的痛感,她撑着石头踉跄站了起来。
“把眼罩摘了吧,看见那辆车了吗?”她指向不远处靠边停下的一辆庞然大物,“麻烦你把车主引开,五分钟就好。”
“引开?”他顺着鸽子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军绿色巨型房车尾部悬挂着摩托车,顶上架着皮划艇和冲浪板,车主……想必就是弼马温,打开了车门,纵身跳下驾驶舱,从路边的补给站抽出了几条管子接在车身底部。
“你就说,你的皮划艇出现了一些问题,想请他过去帮忙看看。”
“可是我没有皮划艇啊?”
“没关系,只要他觉得你有就可以了,然后带他往海边走,”她又指了指远处的皮划艇集散中心,“就那儿,有很多皮划艇的地方,看见了吗?”
“如果他不觉得我有皮划艇,或者发现我确实没有皮划艇呢?”
陈写银端详着他那天真无邪的神态,笃定道:“他会相信的,就算途中他察觉不对劲折返回来,也已经来不及了,你带着他走得越远越好。”
“鸽子,等做完这件事,就可以去找尊敬的姐姐了吗?”
“当然。”
“单富墨吧就”对她的言论陷入了思考,虽然没有得出什么清楚的结论,但还是在她的催促下照办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陈写银意识到二〇八八的设计还是有很大的漏洞——在没有专门设置密码权限的情况下,只要是个人,花言巧语几句就能将其拐走,就相当于一台未设密码的电脑,任人使用。并且,本着服从与抚慰的原则,二〇八八基本上不会对人类说不,几乎是教唆犯的福音……这是多么大的隐患。
虽然二〇八八的前景已经与她无关,但她还是不由得为此担忧。思考间,“单富墨吧就”已经走到了兰祈恒面前,二人交谈起来,步伐缓慢地朝着陈写银预设的方向一道走过去,而陈写银也匍匐着绕向房车的另一面。
车辆在补给能源,车门自动上了锁。但这毕竟是辆新车,又停在这全城治安最良好的地区,外头清风徐徐,没可能一点缝隙都不留。陈写银定神,暗自数秒,绕到车尾攀着挂梯爬上了车顶。
果然,天窗是开着的。
车里果然如药老板所说的豪华,也见着了之前在涅盾商厦顶楼看见的部分野外求生工具,不过她无心欣赏怀旧,时间有限,目标明确,她直奔车尾的卧室。
“你口袋里东西也太多了吧?”
看着兰祈恒从裤子上上下下的口袋里一把一把地掏出东西来摊在桌上,她不由感慨。眼前的桌面瞬间被铺满,乍一眼看过去,有军刀、点火器、巧克力、伸缩螺丝刀组、头戴灯、笔记本、便携电源……
“这些东西随身带着,真的用得上吗?”
他理所当然道:“当然,等急着用却没带的时候就晚了。”
“哎?”她在那一大堆杂物间找到一块眼熟的东西,“这个你也随身带着?”
他瞥了眼那纪念币,干咳一声,掩饰道:“哦,忘了什么时候放口袋里的。”
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证件和银行卡丢在桌上。
陈写银拿起他的证件端详着,据他自己说这是一张□□,但上面的照片货真价实,里头的人看起来十分青涩,估计是成年前后拍的照片,满脸愤世嫉俗的不屑。
她模仿着那斜睨镜头的神情,好奇问道:“这么重要的东西都随便塞在口袋里,不怕丢了吗?”
他红着脸飞速从她手里抽回了证件,解释道:“这我就不同意了,怎么是随便塞在口袋里呢?分明是郑重摆在口袋里,这可是一般人想不到的,放贵重物品最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如果真的是贵重物品,放在保险柜里不安全吗?”
“当然不安全啊,你说你要是个贼,入室行窃,是不是直奔保险柜?”
“嗯……有点道理,所以呢?”
“世界上没有打不开的保险柜,所以只要贼够高明,保险柜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所以你直接放在衣服口袋里?”
“不,是裤子口袋,”他嘚瑟道,“细心的贼没准会去摸一遍外套口袋,但你设身处地想想,正常的贼会去摸裤子口袋么?”
“听起来还真是……”
他以为她要夸他脑回路清奇,已经做好了挨夸的准备,可她接着笑说:“荒谬。”
时过境迁,当陈写银站在房车深处那堆成山的衣服面前时,她依旧觉得自己当时的看法很正确。她耐着性子蹲下来,俯身在脏衣堆里翻找着。
可没过多久,后颈的疼痛骤然加剧。
这痛感比她预想的来得快,看来,二〇八八着实没有骗人这一项出厂设置。
都到了这一步,机不可失。她硬着头皮咬牙忍受着,手飞速穿梭在混乱叠错的裤兜之间摸索,喉间渐渐泛起了血腥味。
车门解锁的瞬间被猛然拉开。
迈上门阶下一刻,眼前所及,出乎兰祈恒意料。他本以为那不知名的入室贼会四处逃窜或干脆与他发生正面冲突,连武器都已装备在手,不料,这戴着兜帽的不速之客正淡定地坐在沙发上,风平浪静。
他抬手打开了车内的照明,一时间,眼前亮堂如昼,而兜帽底下的脸也渐渐清晰。
双方无言对望着,车内空气沉静。
灯亮起前的警戒随之消散,兰祈恒松了口气,转身打开冰箱门,和颜悦色地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
陈写银扫视那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