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树丛中。
果然越是小小的人儿,精力越是无穷。
她不好自己走开,拂了拂小径旁平坦的石头,坐下等候。
消停坐了会儿,头上随意绾起的发髻被什么物事软软的砸了几下,滑落到裙面上。定睛一看,是两支火红的石榴花,和一朵洁白的栀子。
抬头望去,头顶上覆盖一棵高大碧绿的重阳木。不晓得这几朵花是哪来的。
把花拾起捧到手中,石榴花的味道本极淡闻不出来,抵不住栀子的清香交缠萦绕,令人心旷神怡。
接着又是一朵从头上砸下来,石榴红色的花瓣松开散落到裙面上。伴随着低沉的轻笑。
她腾地站起,散乱的花瓣被抖落到地上。循着轻笑传来的方向,只见杨敏之坐在被重阳木枝叶遮蔽的假山石上,一腿屈膝一腿搭在高高的山石边轻晃。
眉目俊美如画,手中捏着一支红艳艳的石榴花。一袭白衣随风晃荡,好似降世的谪仙,整个人在愈来愈浓重的暮色中格外醒目。
杨敏之见她终于看到自己,从山石上轻跃而下。
她的脸兀地通红,就像被石榴花瓣的汁着染了颜色。秀目中波光盈动,不知是羞还是恼。转身就走。
刚转身,想起这是回钟夫人那边院子的路,要出门还得从杨敏之身边过。她身躯一滞。
“我是来赔礼道歉的!”杨敏之慌得扔了手中花枝,长腿大跨步走过来。
走到她跟前,目光定定,从头到脚把她看一遍,低声道:“石面寒凉不宜久坐,着凉就不好了。”
他身上还隐约有潮湿的水汽,梳到头顶的发髻插了一根青玉簪,整齐的头发上浸濡了薄薄的一层水分。
她收回看他头顶的视线,垂下眼眸:“头发不擦干就束起来不也容易得头疾?”说完恨不得把话吞回去。吸了口气,越过他挡住的身影又要走。
被他一手拉住手腕处的衣袖。
许是因着她刚才的话,亮光点燃清俊的眼眸,唇边浮起一缕笑意:“我总不能蓬头散发来见你,那样未免太过失礼。”
如杨清所说,天晓得他这几天忙成什么样。
看了老范最终落定的通州漕船案的案宗,从中反复推敲,试图找出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之处。
因着秦韬还被拘在刑部大牢里,秦侍郎屡次过来相求通融。恰逢内阁整顿吏治,他还要借秦韬的过失引都察院在朝会上发难,于他还有用处,放自然是还不能放的。
除了这些,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这几日也得以妥善解决,要解释给她听。
待跟她讲明,她总不至于还生他的气吧?
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柔软,还未开口,杳杳的跑动声由远及近传来。
急忙拉起她的手腕把她往假山石后带过去。
“我向姝娘赔礼道歉,莫要再生我气。”他又重复一遍,拉她手腕的手没有放,另一只手交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