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实际上绝大多数混血种对于龙类的认知还停留在非常浅薄的阶段,混血种们留着龙血,而每一滴龙血都有着祖之印记,即追溯至他们祖脉的初代种。而不同祖脉的龙血混合,又会发生什么呢?这在目前来说还不得而知。而龙血带来的祖之印记,会对个体形成什么样的影响,也不得而知......
白王遥遥望着绘梨衣,狡黠一笑。
她随即想到什么,恶心得作呕吐状。她的血液曾停留在赫尔佐格这卑劣虫豸体内这段黑色记忆,是这条龙一生都治愈不了的——咱可怜的白王是个洁癖,可悲可叹,可悲可叹。
......
她化作一条皎白银龙,龙身修长纤柔状如应龙,其上白鳞晶璨光耀,角冠峥嵘。其尾修长浑圆,恰似白蛇之尾添那孔雀尾翎......
如此东方概念之灵却生得一双狭长雪白且光洁如玉的主翼,主翼之下半露两双娇小细窄的副翼,副翼透如蝉衣,于苍日耀阳之下,轮廓秀美不可方物。银龙穿梭于天地,留影于云海,如织女手中银针穿行翩舞于自然锦绣之中。
......
如若尼德霍格是位雕塑家,那么就连米开朗基罗亦或者罗丹以及菲狄亚斯,都想拜祂为师。此刻于雪域间腾挪曼舞的盛美之灵,便是出自尼德霍格之手......
尼德霍格于这些能雕刻维纳斯雅典娜的雕刻大师最大区别便是——他的创造之物是活生生的、仅在祂之下的伟大生灵。
虽然这个伟大生灵在漫长的复活之路中由于种种坎坷,性格变得古怪扭曲......
她对黑色君主恨入骨髓。
万年以前,那炽烈铜柱贯穿她的身躯,将她钉于极北冰海之底。
那是穿越万古之恨。
她要复仇。
这是她卧薪尝胆的目的。
可她依旧希望尼德霍格能再次拥抱她。
......
远忆经年,虽然她是祂的造物,但祂始终以皇后之名待她。
她被祂亲手杀死,临死前却看到祂的面容因极端苦痛而扭曲之至,就连坚若磐石的面骨都发出碎裂声响......
这位伟大的皇帝,在处死她时依然深爱着她。
......
如今,她终于迎来了复仇的机会,她要让路明非爱上绘梨衣,然后借绘梨衣之手杀死路明非。不错,她要让这一代的尼德霍格心甘情愿地死去,这是她的夙愿。
她要让尼德霍格也体验死于挚爱之手的痛苦。
神之爱,创生万物。
神之恨,毁灭万物。
极致的爱与极致的恨交织错落,埋藏在白色君主的神性深处。
怕是,再也见不到双王共治,天下太平的盛况美景。
正所谓,后来怨恨那般深,只因相遇那么美。
......
路明非洗完澡,穿着一件松软棉质的黑色小怪兽睡袍,顶着一头刚吹干的蓬松黑发,站在挑空走廊边上扶着栏杆。
他低头看向下方,豪华空旷的客厅内只剩下那红发女孩。
她裹着毛毯倚靠在沙俄风格的沙发椅上,睡着了。
路明非自己也没察觉,他的嘴角淡淡地微笑着。
愣神片刻,他轻声自言自语道:“真像是美好的日常啊!若是这一刻每日都能重演,该多好......大家都平安无事,每个人都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该多好。”
......
旋即他想起来,自己是来叫绘梨衣她们洗澡的。其他两位洗完澡便回到各自的卧室休息去了,这两天她们也的确辛苦了。
苏恩曦很有大学寝室的洗澡意识,早就蹿步上楼......
他轻手轻脚地下楼,慢慢走到绘梨衣身边的沙发椅,坐了下来。
他微偏着头,目光温润,静静望着绘梨衣素白柔软的脸庞。壁炉里的柴火快要燃尽,微弱的火光轻抚着沙发椅中的二人,勾勒出静谧的轮廓。
许久,最后的火焰也熄灭了,只剩暗红微亮的碳与灰。
路明非起身,打开客厅中心那盏华贵巨大的水晶灯,室内顿时由漆黑变得明亮。随即他来到绘梨衣跟前,轻轻晃动她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小公主,起床了。”
他在明亮的水晶灯下凑近看,才发现绘梨衣的眼帘有些红肿,在她偏冷白肌肤的映衬之下更为明显。眼角和细长微翘的睫毛均曾有泪,却早已被炉火的温度蒸干。
......
绘梨衣缓缓睁眼,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正担心地望着自己。
两人就这样对视......
她条件反射似得猛然扑上前去,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下巴牢牢侧抵在他左肩之上,脑袋则埋在他的颈间与自己的臂弯之内,隔着那厚厚的软绵绵的小怪兽棉睡衣。她那瀑布般的暗红发丝蹭在他的肩颈,传达着她温热的体温,散发着独特的芳香。他彻底手足无措了,愣了愣,也缓缓抱紧了眼前的红发女孩.....
二人心跳声由缓至急,如欢脱小鹿,如密集鼓点,如春夜急雨......
“Sakura......”
她用低到听不见的声音缓缓说道,灼热的唇凑在他的耳畔。
路明非的瞳孔渐渐紧缩,身体僵硬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我......”
最后,他艰难凑到她耳畔,颤声说道。
没有问也没有答,却好像述说了一切。
两个电波系同调了步骤。
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侧耳倾听彼此的心跳。
好像认识了很久,久到白发苍苍......
起先,绘梨衣用脑袋轻轻蹭着他的颈肩,像只撒娇的小橘猫。
只不过蹭的力道随时间推移愈加沉重......同样是撒娇,只不过怀里撒娇的物种由小橘猫逐渐变成东北金渐层......
多少是带了点私人恩怨在里头!
路明非与其说任由她撒娇,不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