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柳树精这么说,王银蛾心底稍松。
“吾算得一卦,姑娘命格富贵,本应十八嫁于吴家小郎,五年后吴家小郎因军功加官晋爵,姑娘因此得以荣华富贵。
可是姑娘却从梁都西面小城逃婚至此地,期间,便历惊险,幸得贵人相助方才逃过一劫。
想来是因命途中遭遇大人物插手,命格生变,导致此等局面。”
“姑娘若是想及时扭转命格,需得等二十五岁时,与那吴家小郎再次相遇。”
王银蛾闻言却是笑了。那吴家小郎莫不是那位被她气走的人吧?
她缓缓开口:“你说我命格好,可我却要依附那位吴家小郎才能得到荣华富贵,这算哪门子的命好?”
“那是你的正缘。”
“前路如何,只看今朝,若我真有那个富贵命,有没有他都无所谓。何况,我不要作笼中鸟,既然出来了,我就该遨游天际,哪怕最后粉身碎骨!”
柳树精一怔,又道:“人生际遇早有安排,非可抗也。”
“可人生也非绝对的一成不变。就如你所言,一旦某个运道高的人插进来一脚,我这命盘就变化了。”
话音刚落,那柳树精便着急出口:“可你不一样!”
王银蛾用眼神询问它这话的意思。
柳树精支吾片刻,才道:“你当吾随便找人赚功德吗?”
“不然。”
“非也。吾算卦得知,你乃此界气运之子,关乎此界命运发展。你若是不按规则来,那这界生灵可就遭殃了。”
“哦?我不信!”王银蛾眼中精光一闪,嘴里却道,“你且说一说,后果是怎么回事?我一个小小的屠夫之女,怎么会成为气运之子?”
待柳树精长篇大论一番后,王银蛾笑道:“既然我是主角,那前路怎么走自然也得由我作主!”
“你不顾众生灵的安危吗?”
“我在,我不在,灾难还是会出现。洪水之祸、藩王混战岂是我一手造成的结果?”王银蛾说着看向东边初升的朝阳,目光粼粼,却道,“你说我日后会帮助那姓吴的人一个大忙,我记着了。若是有能力,我自会挺身而出——”
话落,骑马欲走。
柳树精连忙拦住她的去路,说道:“翻过此山北面,有一行人遇难,汝此去,亦可得一机遇。”
闻言,王银蛾抿紧唇,翻身下马朝柳树精拱手行礼:“多谢!”
随后便按着柳树精的指示,一路翻山越岭。
她牵马立在山头,看着山沟中混战的两方人马,默然不语。一方是凶悍的山匪,一方是装备精良的官府人马,一面染血的旌旗在风中飘摇。
王银蛾眼神一定,认出了上面的祥瑞兽纹——凰,看这规格应该是某个藩王。
王银蛾突然加入,使得所剩无几的官兵得以喘息。一个将领对她大喊道:“带岐王走!”
随后更加勇猛地投入战斗。
王银蛾逼近马车,恭敬道:“岐王殿下,请随草民先走。”
马车帘子被人撩开,一道被刻意压低的严肃女声传出来:“我不会武功。”
这岐王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
王银蛾道一声得罪,便伸手将岐王扯出来放在身前,然后一夹马腹,大红嘶鸣一声,如乘风疾走,眨眼消失在山谷中。
王银蛾看着身前的岐王殿下,可怜见的,这人太高了,都遮住了她的视野。
“岐王殿下,要不我们换个位置?”
“嗯。”岐王颔首,身子却十分僵硬。
等看见王银蛾的脸蛋时,岐王一愣:“你是女子?”
王银蛾笑着点头。
“巧了,本王也是女子。”岐王放松下来,自然抱住王银蛾的腰身,吩咐说,“去乌陵。”
岐王府就在乌陵。
过了危急关头,岐王开始有心思分析事情,第一件事便是怀疑王银蛾企图。
“你一个女子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又能赶下救人?”
王银蛾略一思索,说:“赶路,恰好经过那里,在山头看见了王府标志。”
岐王笑了笑,又道:“你叫什么名字?想要什么赏赐?”
“草民叫王银蛾。我不要赏赐,只希望日后岐王能帮我一件事。”
“大胆刁民,竟敢在本王面前自称我!”岐王陡然冷下语气,气势威严肃穆。
“殿下莫怪,说惯了“我”字,一时忘了改口。抱歉——”
王银蛾依旧是风淡云轻的模样,似乎是看出了岐王此刻只是装腔作势。
“噗!”岐王忍不住笑,说,“你这人的心可真黑,不要赏赐,倒教本王欠你人情。若是本王到了乌陵便反口把你抓进大牢,看你如何!”
“岐王大人素有贤名,何况,人道岐王一诺重于泰山。”
岐王却道:“外人传言不可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