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出口，苏梓随有些尴尬，一时间竟忘记了拂开脸颊上那只在帮她降温的手。
对方似乎对苏梓随说了什么并不在意，浅浅地笑着，双手捧住苏梓随的泛红的脸，扬起她的脸。
月色从魏燎的目光中掉入苏梓随眼里。
苏梓随看呆了。
好美。
“你果然，不是她。”
魏燎放开苏梓随，转身欲离去，苏梓随视线追随魏燎至门口，随即恍然醒悟，她喊道：“你站住！”
对方竟真听话地在门前停了下来。
苏梓随下床点灯，橘黄的烛光瞬间照亮黑暗。苏梓随披了一件衣服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魏燎也一并在她对面乖顺地坐了下来。
“首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跑来掐死我，然后再解释一下之前又为什么救我，最后再说清楚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苏梓随发号施令的样子像个天生的王者一样威严。
魏燎半垂眸，盯着葳蕤的火光自嘲般地摇了摇头。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苏梓随抱手沉默，表示愿意等对方慢慢想，心中却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明明之前避开了所有和魏燎能够正面接触的机会，而且还几次三番对他出言不逊过，可对方对苏梓随的态度和看苏梓随的眼神一如既往，从深情到冷寂。
仿佛有千潮万涌藏在眼底，却只能压住，最后归为平静。
这不应该是一个人对仅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应有的正常反应。
既然魂穿这种事能发生在女主苏梓随身上，那就代表着书里的其他角色也有很可能出现了超自然的化学反应。
或许，魏燎是，重生了！
想到这，一切在苏梓随脑子里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前一世被女主虐心虐肺，含恨而死，重活一世的魏燎肯定恨女主入骨，想要狠狠折磨她。可是上一世的爱意不会因为重生而马上清零，毕竟反派是个恋爱脑，所以他对苏梓随的态度才会如此矛盾。
又是不顾讽刺在女主危难之时救下她，又是救下女主之后忍不住滔天的恨意要掐死女主。
不过，魏燎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不是意味他其实也知道了自己不是前一世的苏梓随？
既然她能看出来魏燎重生，那魏燎看出来苏梓随并非旧主也绝非难事。
苏梓随从不喜欢把人当傻子。
“等你半天一句话都不说，那我说了。”理顺思路后苏梓随绝对先发制人，“我首先回答我刚刚提的第一个问题。”
“你之所以今晚跑来掐死我，是因为心中对苏梓随有恨，对吧？”
魏燎转眸看向她，见对方的反应，苏梓随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接着说：“你又之所以要救我，是因为除了恨之外，你曾经很爱很爱过苏梓随，我说的没错吧。”
“至于最后一句话，”苏梓随直视魏燎的眼睛，毫无畏惧地说道，“你是对的，我确实不是她。只不过借了她的壳，想帮她做点事而已。”
魏燎目光悱恻，天真地向苏梓随发问：“那她还会，回来吗？”
苏梓随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苏梓随只有一个，从始至终就只有我。至于你平白无故多出来记忆中的她，不是现在的我而已。”
“所以魏燎，别守着过去不出来了。上辈子的事是上辈子的，你活着这辈子里，未来还很长，放我出宫，向前看。你可以做的事太多太多了，而我也有我要做的事。”
“明早就让我走，怎么样？”苏梓随满怀希望地等待对方从苦痛中挣扎出来，然后回复她一句“好”，结果等半天等来了两个字。
“不要。”
苏梓随急了，她站起来说道：“不是，你和苏梓随的纠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我又没救过你，又没和你睡觉，咱两不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且我也不需要你做我的刀，你还把我硬留在身边有什么意思呢？”
魏燎眼角微红，他颤抖着起身，抬手抓住苏梓随的下巴扬起来，双眼与她对视，声音发颤：“因为你有一张和她一样的脸，所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陪了她十年。”魏燎松开苏梓，伸手打翻了所有的烛台，“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她，即使知道她眼里从来就没有我，即使知道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在利用我，那也无妨。这种感情，你一个外人岂能懂？”
烛火烧起帘幔，燃了桌椅，魏燎站在烈火之中，双手捂眼，从闭口不言到忽然泣血疯笑，变得活像处在炼狱中的魔。
他张开指缝，露出一只眼，痴狂地看着苏梓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她。我要让你除了我，什么都没有！”
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早知道摊上他准没好事！
天干气燥，烛台被碰倒在帘幔旁，火一下子窜上来，苏梓随取下搭在肩上的衣服拼命扑火，岂料火势越来越盛，在不断往四周蔓延开去。
眼看要到无法控制的地步，苏梓随立马放弃救火的念头，拉出火圈中魔怔的魏燎，赶紧朝屋外跑去。
由于跑得太过匆忙，苏梓随一时忘记了拿东西挡脸，跑到门外喊来人时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还在皇宫，不能用正脸视人。
丫鬟侍卫离她越来越近，苏梓随没办法，只能埋在魏燎的衣襟里，圈住他低低地骂了句后小声喊：“疯够了就抱紧我！别让这里的人看见我的脸！”
上一秒还在情绪崩溃的魏燎，下一秒被苏梓随抱住后忽然噤声了。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眼前的混乱和耳边的喧闹此刻都不足以让他清醒过来。
唯独苏梓随那句“抱紧我”，让坠入深渊的魏燎在黑暗中重新睁开了双眼。
魏燎抬手将苏梓随紧紧按在胸前，用虚弱而颤抖声音应着：“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火已扑灭，下人们在魏燎护卫湮尘的指示下皆已离开。
魏燎逐渐平静，刚刚被苏梓随踢中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巨大的疲倦铺天而来，紧接着，他晕了过去。
苏梓随始料未及，跟着魏燎的身子一起摔在地上，从头到尾她的脸一刻都不曾离开过魏燎的衣襟。直到头顶传来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