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的一个清晨,洛晚之刚起身正在屋内梳妆,殿外传来兵马器械的声音,引起阵阵骚动,宫人们神情慌张,加快步伐在宫中行窜,能在王宫里闹出这种动静,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洛晚之走出寝殿,穿过几道长廊,眼见成群结队的人马正向宫门口涌出,脚下的青石板路也在发震。
景若阳行色匆忙从不远处赶来,洛晚之将她拦下询问后才得知北域东部的金淮部落趁景皓辰养病之时偷袭,宫里此时正在调集兵马。
说来北域是由二十六个大部落组成的国家,北域王景昌灏统治了部落,总有些人心中不服想要推翻,小区域纷争战乱不断,而这长子景皓辰自幼便开始跟随他带兵打仗,一身本事,也难怪外界会传言他残暴,从小就置身于打打杀杀,很难不养成这样的气质。
冥义轩在队伍前方引领,洛晚之下意识打量经过自己眼前的所有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若阳,麻烦你跟我去找一趟王上。”
“你要做什么?”
洛晚之还没解释便往北域王宫的正殿承王殿跑去,景若阳见她如此着急,只得跟在身后同行。
此时景昌灏正跟朝臣在议论战事,门口的侍卫见景若阳来了便没有阻拦,通传之后迟迟未请两人进殿,洛晚之一刻也等不得,不顾礼节夺门而入。
“王上,”洛晚之阔步走到殿中,行礼之后,说道,“晚之冒昧前来,有一事相求。”
“颜安公主此举怕是不妥,王上正在商议朝政,没有通传突然前来,于理不合。”一留着长胡须的老者气急败坏地怨怼道。
洛晚之听闻老者的话,立刻跪拜以求饶恕,“晚之知道此举不妥,王上恕罪。”
景昌灏立于高堂之上俯看众人,步履缓慢,抬手示意洛晚之免礼,“你有何事相求?”
“晚之恳求王上让我前往营地救治伤兵。”
景昌灏难掩讶异,前线正烽火连天,一女子竟要不顾安危的前往。
没等王上开口,洛晚之补充道,“寒冬之际,如果有受伤的士兵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有恐体力不支徒增无谓的伤亡,晚之深知王上爱民如子,定然心系众将士的性命,晚之愿为北域献一己薄力。”
洛晚之跪在堂下,看起来纤弱不堪的身子,却说着极为震撼有力的话语,景昌灏原本也以为她如此这般殷勤是否真像朝中议论那样别有用心,可她一语道破自己的目的,似乎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什么比这种大义更让人动容。
景昌灏思索过后便允了,救人终归不是件坏事。
而长胡子老者以为军营是行军要地,洛晚之始终是大庆国的人,北域有很多医者,并不差她一人,说着又向景昌灏弯腰拱手,请王上三思。
显然,他在朝中地位不小,引得堂上其他文臣跟着附议。“合须老者说的是,王上请三思。”
景若阳见堂上的人似乎都对洛晚之有所顾忌,但她知道如若洛晚之的目的只是救人,以她的能力,定能救下不少将士,“父王,若阳愿意为颜安公主担保,求父王准允。”
一时之间,堂上人声鼎沸,议论不休。
见状,洛晚之蹙眉上前一步,“王上,晚之明白各位大人的顾虑,但我只知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没有属国,种族之分,况且我只身带着婢女来北域一年,无人所依,又能成何事?自问从未做过任何有损北域国威之事,今日见战事即起,不过想将所学落于实用,减少北域士兵的伤亡,惹得大人生疑是晚之思虑不周,鲁莽行事了,既如此,晚之告退。”
洛晚之后退三步正要转身,景昌灏挥了挥衣袖,“罢了罢了,你们啊,就是上了年纪太过谨小慎微,寡人相信颜安公主,你去吧。”
这招以退为进果然管用。
得到景昌灏的准允,洛晚之带上玉碧便和景若阳一同坐马车前往驻军的营地。
出门前,洛晚之将头上的发簪挂饰一并摘下,换下绫罗绸缎衣裙,只穿了件十分朴素的白衣,白色柔和不会刺激伤患神经,也能安定人心。
“方才谢公主相护。”
“少来了,你让我跟你去承王殿不就是这个目的嘛。”
两人心照不宣,倒是一团和气。
景若阳还是很好奇她为何想要去前线,按理说她一个大庆的公主也不曾见过战场血雨腥风般杀戮的景象,“前线很危险,你真不怕死啊?”
事实上,她并没有这么大公无私,她也贪生怕死,“这世上怎会有人不怕死,只是有些念想如果断了,比死更可怕。”
景若阳想半天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念想?你莫非是记挂我王兄,担心他的身体。”
如没有景若阳这句话,洛晚之根本不知道景皓辰竟也去了前线,前些日子冥义轩还说他在养病,如今拖着病体打仗,如何得了,“宫里不是说殿下前些时日还在卧床修养?”
“这都是做给宫里人看的,王兄怕宫里还有余孽,这才故意瞒着自己身体状况。”
这么看来,如今金淮部落敢来犯,想必是听闻景皓辰还有病在身,想趁机攻陷北域王室,如若他现在病好了,金淮部只能另寻时机,日后宫里还会有危险,不如趁这个机会将背后之人连根拔起,一朝铲除。这景皓辰果然心思缜密,这招放长线钓大鱼倒是玩得明明白白。
到达之后,已经有些伤兵坐在地上,景皓辰从军帐中走出来,身披大红色战袍,金色盔甲,披风迎风而起,伫立在营中,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洛晚之此刻才明白书中所描述的少年将军。
他的盔甲上还沾着些许血迹,没想到洛晚之会来,大概是怕会吓到她,下意识用披风尽可能遮挡一二。
洛晚之请安后,便告知他自己是受往王上之命前来支援伤兵。
景皓辰身上的血迹是挡不住的,战场上刀剑无眼,再高强的武功也很难保证万箭齐发之下毫发无损,便关切地问道,“殿下可有受伤?”
“无事。”
洛晚之听闻,抬手揖拜之后便随着巫医去救治伤员。
见景皓辰如此威风,景若阳上前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这就对了,我王兄就该是如此英气的模样,”接着又故作说悄悄话般凑到他耳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