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洛晚之在案前一手撑着脑袋叹着气,百无聊赖。七日了,这慕生堂也没什么生意,门可罗雀,每天尽听着风吹进门的呼呼声,分文未进。好几次有病人踏进医馆,看到行医接诊之人是女子,刚跨进大门的脚立马又收了回去,转头就走。
她有想过在辉城女子行医不易,但没想到会这么不易,见到她像是见了阎王一样,偏见竟如此之大,在职业上对女性的不信任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
玉碧拿着抹布擦拭着桌椅,也是萎靡不振,苦着脸做着每日该做的事情,只是这医馆打扫得再干净却没一人前来,难免心里有些失落。
而辰羽平日里要么就是看不见人,要么就是在后院帮着晒晒药,练练武,看起来互不干涉,一片祥和,说来到辉城已经一个月,正事却没一点进展,洛晚之现在不能回洛家,可要调查当年的事情,又必须结识权贵,她没法主动上门事权贵,就要想办法让权贵找上门,沈慕生认为自己脑子里知道的先进医疗知识可比古代的大夫多多了,可这慕生堂一点动静都没闹出来。
之前玉碧还建议让洛晚之换上男装行医,但是她拒绝了,沈慕生不相信电视剧里的那套,女子换上男装就真的这么看不出原身是个女子吗,皮肤,身材,骨骼,女性跟男性之间差别甚大,迟早都会露馅的,况且行医靠的是技术,能药到病除才是关键,这么博大精深的学问,怎么到了古代就成了男人的专属了,她非要证明女子行医未尝不可。
这大庆虽然看不起女子,但律法之中也没有哪条律例是禁止女子在市井行事的,不过都是些约定俗成的偏见罢了。
一直在自家医馆里坐以待毙终究不是个办法,洛晚之想着去别的医馆探探情况,走到后院,见辰羽正在擦拭自己的佩剑,便叫上他,“辰羽,我打算去逛逛,你去吗?”
辰羽收了剑应和了一声,留下玉碧一个人在医馆守着,两人便离开了。
穿过金陵街,街尾处刚好有一个医舍,招牌名为合川医馆,门口排着长队,有些病人被家人搀扶着痛的吱哇乱叫,也没想着去找找其他地方问诊,想必这位医师在辉城定是医术了得。
洛晚之拉着辰羽也排进了长队之中,半时辰之后,才轮到她问诊,坐诊的是一位中年男人,半束发髻,灰白色丝绸外袍,看上去慵懒且随意。
起初看到洛晚之来问诊,男人眼里流露出一丝意外,从她的眉眼,装扮不难判断是一位年轻女子,这般年岁的女子一般都是在闺阁之中请大夫上门诊治,竟光明正大走到这正街上来。
“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病症吗?”男人悠然问道。
洛晚之随口胡诌了些症状,“这些天时常感觉昏沉,每日久坐之后,起身会有头晕的感觉,食欲也不济,烦请大夫诊断一二。”
中年男人示意她将手腕露出先诊脉,并用一层丝帕隔着,“姑娘这是脾胃之症,需要长时间调养,先给姑娘开一个方子,抓七日的药量,七日后再来复诊。”
洛晚之点点头起身,按照他的说法去旁边等着开药,拿到药后一并找小厮要了医师写的药方,发现他开的药方明明只是调理气血的,并非是用于治疗脾胃之症。
而洛晚之自己所说的这些症状不过就是低血糖的人会常有的感觉,照这个病症开这个药方并没有错,有病调理,无病进补,但是他居然故意说是脾胃之症。
走出医馆后想了很久,才想通其中的缘由,他是故意把病情说的严重些,但实际上又是对症下药,能缓解病情,利用患病求医问药的心理,隔段时间一定会再来复诊,一日复一日,难怪这外面总是排着这么长的队,对于生意人来说,倒是能图利,不过是想多赚点钱而已,看来这做生意也确实是门学问。
“你在想什么?”辰羽见她从医馆出来后一直魂不守舍,“是觉得自己的医术不行了?”
“我可不是医术不行,只是少了点做生意的经验,还是得先想办法让慕生堂打出名声才行。”
都知万事开头难,但是这起步好像就已经难如上青天了。
洛晚之低着头正专注地想着事情,突然被一阵喧哗声吸引,看到前方围了不少人,两人也上前凑了个热闹。
走近后看到一穿着粗布麻衣大腹便便的男子正在殴打一女子,女人面色蜡黄,半跪在地上,穿着深褐色粗布衣物,仔细看不难发现她胳膊上有条状的旧伤,看来没少被欺负。女人抱着他的腿求饶,但是男人似乎并不打算收手。
“你个臭娘们坏我好事,你自己生不出来,还不让我找别人啊。”
男人嘴里叫嚣着,面目狰狞。
洛晚之注意到不远处有个衣着鲜艳的女人,估计就是男人口中说的那个“别人”,正梨花带雨的哭着。
围观的人只是指指点点,却没一人上前帮忙。
男人见女人一直不撒手,拿起手边一根有手臂粗的木棍,高高挥起,看这样子是要下死手,洛晚之实在看不下去正准备上前制止,身后传来一个男声,“住手。”
声音听着年轻,他拨开人群,一席白衣,领口和腰带处镶着金丝,腰间挂着一个虎纹青玉,洛晚之一眼便认出了他。
他就是五皇子元苍。
那个玉佩还有一块兔纹的,七岁时他送给过洛晚之,也正是因此被洛家嫡夫人发现后指责鞭打,辱骂她小小年纪就勾引权贵,不知羞耻,丢洛家的脸,事后还把玉佩抢走了。
元苍上前将女子扶起,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温文尔雅,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偏见。
“你是谁啊,我的家事轮不着你在这多管闲事。”男人皱着眉头叫嚷着,好像是坏了他好事一般气急败坏。
“当街打女子,成何体统!”元苍说道。
“这女人是我花钱娶的,我想打就打了,一个女人而已,我就是打了,你能奈我何?”男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变本加厉地说着,言语中尽是侮辱和不屑,“再说了,大庆有哪条律法规定了不允许打女人了?”说着嘴里还发出大笑。
元苍似乎被男人的话噎住,身为大庆的皇子,深知律法,尽管跟父皇的治世之道有些许分歧,但又无可奈何。
男人估计是见元苍犹豫了,抡起木棍打算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