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咬下一口羊羹,忘了咀嚼,目光被门外金灿灿的头发吸引。
安室透适时露出询问的神色。
她忙甩开杂念,示意他进来。
米原晃子好奇地问:“降谷,是那个降谷吗?”
“不是啦,老师大概是靠发色认人吧,我走之后就没联系过他了。”
“诶?”她有些八卦,“那个男孩对你充满保护欲呢,我还以为你们能发展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
小明:这可不兴发展啊!
“我是正直的大人怎么能向小孩下手!”
米原晃子哈哈大笑,“你对他的印象不会还停留在过去吧,我说,人是会变的,他现在当然已经长成大人了,重燃友情也不错嘛。”
唉,我那薛定谔的老朋友。
小明其实并不想接触原来认识的这些人。
因为一旦见面就会忍不住关心,继续产生交集。
从此有了新的牵挂。
万一人家正过着幸福平静的生活,却由于她带去灾难,她会心痛死的。
不如不见,不刻意打听,当做他们都过得快乐。
“在聊降谷君吗?那位老师怎么会把我认成他,该不会我们长得很像吧?”
安室透在小明身边坐下,假装没发现她魂飞天外。
米原晃子挠挠头,“过得太久,我已经忘了降谷君的样子,不过他是金色头发,老师应该也记得,她总是叫错我们的名字,不奇怪啦。”
安室透耐心搭了一阵话,确信对方关于降谷零的印象稀薄到几近于无,才结束话题。
真实的小孩子会随着年龄增长经历人生淡忘无关紧要的事物。
而虚假的小孩子会一眼认出玩得好的学姐。
“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你再陪陪老师吧。”
米原晃子看到时间,站起来抱了抱中川麻衣,笑着和他们告别,拎起自己的书袋走了。
“注意安全哦,明子。”
中川麻衣照常叮嘱一句,再次投入了揉面工作中。
“丽娜最近还好吗?”
听见问话,她脸上神色又柔和许多。
“很好,我把她照顾得很好,栗羊羹她也爱吃,我要多做一些带给她。”
重新找到寄托的女人浑身洋溢着圆满气息。
小明点点头,起身道别,“那么,打扰了。”
中川麻衣依旧把人送到门口,“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哦。”
书袋挂在肩上,小明跟她招了招手。
但是突兀地,被窥视的感觉莫名攀上脊背。
狠狠抖了一下,她集中精神打量起周围的民居。
“你有没有觉得……”
“有。”安室透说,“在进门前。”
小明已经追着米原晃子进屋,他走得慢,那股视线有些强烈,无法忽视。
所以在庭院里站了很久。
“不会是小偷在踩点吧?”
又是独居又是老年人,闯空门不要太简单。
他摇摇头,“我检查过了,没有做记号的痕迹。”
按照住宅的密集度,只可能是哪户民居的人,如果关系很好,或许是在观察他们这些陌生人。
毕竟中川麻衣不是会和人结仇的性格。
“没关系,我会注意关照她的。”
小明心说,看来要多来附近巡逻了,她绝不允许有人伤害老师!
“那个,关于降谷。”安室透平静地问,“你觉得我像他吗?”
“我怎么知道,要不是你染了头发还真不容易联系起来呢。”
小明老实摇头,“我只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你有小时候的照片吗?给我看看。”
“……抱歉,我父母离异,并没有保留小时候的照片。”
安室透觉得自从见到她,自己胡说八道的功力也提升了。
小明:?
你他m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绝世小可怜?
她努力扬起和善的笑容,“你说降谷啊,那小孩以前挺可爱的,是一枚青涩小帅哥呢!但岁月如刀,我也不懂他现在是被刀成了成肥宅还是筋肉兄贵,希望能有你一半帅气。”
“要不要试着联系?”
“不要。”
安室透微怔,低垂的发丝影影绰绰遮掩着铁灰色眼瞳,“我还以为,至少犹豫一下吧。”
这是他想听到的答案吗?
她的身影不见迟滞,坚定从容地前进。
“信任这种东西是很珍贵的,对于小孩子。
“很不幸,他的信任被我亲手摧毁了。”
小明想象中的分别是不该有遗憾的,或许像米原学姐说的开个欢送会也不错。
但降谷零,唉,他缺爱。
不告而别对一个缺爱的孩子杀伤力多大啊。
当初艾莲娜和宫野厚司离开的时候,他就闷闷不乐了几天,甚至不理解她仍旧没心没肺的样子。
小明是怎么回答来着?
“这个年代有网络视频,有电话,有邮件,分隔再远只要联系不断就跟没有离开一样。”
成年人的心理让她并不依赖父母。
“可是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降谷零终究是真小孩,做不到那样洒脱,哪怕是同样忙于工作时常见不到的亲生父亲,此时的他也还抱有那么一丝憧憬。
何况是给了他母亲一样关怀的艾莲娜呢。
不能打扰大人忙事业。
这是他被从小告知的话。
但如果他是小明,他肯定会选择跟父母离开。
“因为我是怪胎啊。”
小明清醒地指出,“扣除掉上班、上学、睡眠的时间,我们和家人的相处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维系亲情的有效互动具有随机性,而适当的分离会放大这种随机性。”
哪怕她跟在身边,该工作的时候他们也不会陪她玩耍,该上课的时候没办法逃学,该睡觉的时候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