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忍笑。
惯会看人脸色、尤其会看皇爷爷脸色的朱瞻基立刻开始回想,自己用词哪里有问题,灵光一闪后补充道:“皇爷爷就是在替天行道,不光外人,孙儿也是这么想的。”
“油嘴滑舌。”朱棣笑骂道,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孙儿的后脑勺,“继续说。”
“有威胁的都解决了,剩下那几位手上没兵没钱,还要靠着国库过活,自然会安分守己,对皇爷爷感激涕零。”
朱棣赞赏地看着孙儿,说道:“正是如此。我大明藩王众多,若是通通斩草除根,那与建文帝有什么两样?留一些没犯过大事的,费些银子养着,没什么大碍,也能成全在史书上的名声。”
原来皇爷爷深知自己的暴虐之名在当今时代无法改变,就想让后人改变对自己的印象。
朱瞻基贫瘠的历史知识告诉他,皇爷爷的这个愿望也没有被满足。他日史书工笔,永乐大帝功绩卓然,但那功绩之下往往不忘加上一笔“······帝性不仁,嗜杀如太祖”。
早知道无论如何都保不住名声,还不如现下直接趁热打铁,把藩王连同藩王制全都废了,免得日后出现冗费大患!
——当然,朱瞻基也就是想想,皇爷爷还在奢望他的千秋美名,不可能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瞻基,你以后做事,也要考虑名声······”
“是,皇爷爷,我记住了。”
朱瞻基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无所谓地想道,既然皇爷爷注重身后名,太子又仁德得过了头,那有些事情,合该由他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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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爷爷处耽搁了时间,朱瞻基回到景云宫时暮色已起。
他本以为晴雯会在寝殿里呆着,没想到刚一开宫门,就看见正堂的游廊下摆着几副桌椅,上边放着茶壶和茶杯,晴雯正在旁边练剑,看上去已经练了有一会儿了。
“长春?”听见响动,晴雯立刻收回剑锋,满面笑容地奔向他:“你回来啦!”
朱瞻基看着她说道:“你跟云流相处得不错?”
云流除了管钱之外,还负责协助芳若总管景云宫内务,她若跟晴雯不对付,现在小太孙妃才不会是这般快活的光景。
“是啊,云流姑娘很和气,教我处理内务也很耐心。”晴雯高兴道。
跟在朱瞻基身后的祥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云流?那个母貔貅,从她手中抠出半枚铜钱都能要了大命,她和气耐心?骗鬼的吧?!
不过想想晴雯的身份,祥子很快又想通了。
太孙妃嘛,也算是景云宫未来的主子,母夜叉云流想讨好巴结一下也很正常。
“她大约是想你对宫里尽快熟悉起来,她好撂开手,一心一意去管她的内库。”
朱瞻基说到此处有些汗颜:让一个姑娘家做财务总监兼管家助理,好像确实过分了一点,可以他现在的身份,手底下能用的人实在不多,只能如此苦一苦员工了。
等他的玻璃从江南捞来银子,一定马不停蹄给云流加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