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孙才人来的时候,能叫他稍微开怀一点。”
为了让朱高炽开心些,张氏硬生生忍着醋意将孙才人迎来送往的,别提有多憋屈了。
听到这里,晴雯忍不住高声叫道:“太子殿下怎能只顾着他自己的委屈?他现在难受消沉,可母妃比他更难过,凭什么单单只照顾他的情绪?”
太子妃连忙捂住她的嘴:“丫头,不能——不能这样说太子。”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可以说。”朱瞻基一双薄唇抿起,压抑着怒意道,“父亲自己做出这样的事,还不能叫人说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太子妃下意识往门外张望,朱瞻基知道她在想什么,柔声道:“母妃放心,我宫里的人都知道规矩,这屋子里的话一个字也传不出去。”
然而,骂一骂太子只能解气,却并无大用。朱瞻基观察着母妃的神情,过了半晌,问出了一个在当今时代十分炸裂的问题:
“母妃,可要休夫?”
整个室内都安静了。
太子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旁边的晴雯倒没这么意外:她已经逐渐了解了长春,知道他表面上温润知礼,经常拿礼法压人,其实心里对正统礼教根本嗤之以鼻。
“你、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张氏厉声叱责他,“那可是你父亲——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跟大儒们学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也怪我从小没养过你,没有引你向正道······徐皇后最是宠你,都是母后把你宠坏了,教你说出这样无法无天的浑话来!”
朱瞻基等她骂完了,试图辩解:“儿臣问的是母妃想不想要,不是礼法上可不可行——”
“这种败坏人伦的事还能想?想都不能想!”
张氏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像是试图说服朱瞻基,又像是试图说服自己:“想都不能想······”
这怎么还魔怔起来了呢。
朱瞻基有些无奈,却也只能倒了杯安神的六安茶,送到母妃嘴边,等她恢复过来后说道:
“既然如此,我这里有一中策,母妃可要听一听。”
“中策?”张氏啜饮着茶水,问了句:“那上策是什么?”
朱瞻基的眼光瞟向别处,答案不言自明。
张氏渐渐反应过来,又被气到了:“······叫我休夫,这般荒唐的方法,也叫上策?!你个孽障!”
她数落皇太孙的时候,皇太孙又不说话了。
晴雯在一边观察着,发现朱瞻基未必真不想还嘴,但他每次都能抑制住辩解的冲动,这样反而能让太子妃平静得更快些。
就算面对声色俱厉的批评,皇太孙也能找到最理智、最高效的处理办法,丝毫不意气用事。
可太子妃是他的母妃,在嫡嫡亲的母妃面前,他也要压抑住自己真实的情感吗?
晴雯忽然有些难过,上前拉住了朱瞻基的袖口。
朱瞻基似有所觉,转过头来冲她一笑,悄声问:“怎么啦?”
“没什么。”不忍心你一个人被骂,过来陪陪你。
太子妃见到两人这般情状,想起如今的太子,心里愈发酸涩。她没力气再训斥孽子了,转而低头喝茶。
朱瞻基这才有机会说出他的中策。
“从今日起,您呆在咸阳宫内,足不出户,闭门修佛。太子若是想见到您,必须孤身一人,不能与孙才人形影不离——因为佛家清净地,不能见腌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