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林栀初看他的文稿的时候,在心里默读了几声,只觉得也就一般般了。她受几千年来无数能人志士名传千古的诗词熏陶过的诗词鉴赏水平,让她说不出违心话。
现代可都猜测方仲永的诗是他提前背的,神童之事也是方父包装出来,全靠营销。看得多了,她有时也难免这样猜测。
不过,但如今在来看他写的诗,她觉得不同了。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一个五岁的小孩能提笔作诗,都是一件令人惊叹的事情。反正她五岁的时候还在看动画片,她是万万不能做到的。
再者,她这个普通人也在作文考试临场发挥的时候写过诸如“侍奉双亲、团结邻里”之类的老生常谈的话题,都不用背,随口编。这编得好,不也算是人家的能耐吗,不足为奇。
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提笔写个诗而已,她相信他是真是无师自通,毕竟有些人真的是天才。
她要帮他。
“系统,我要帮他,你有什么办法?”
她知道系统还在线的,她刚刚算是打卡了一道,她还没有确认领取奖励,系统便不可能下线。
缓缓的电流声响起:“请宿主专注本职打卡任务,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穿越打卡守则第一条:抛开自我滤镜,回过自在本真。”
白色的几道大字不断在林栀脑海里闪烁,晃得她脑瓜疼。
林栀就烦这系统天天虚头巴脑的。虽然她对系统不报啥希望,但直接明了地告诉她说没有不行吗,弄着几行字告诉她有,就是它不支持也不提倡,搞人心态到有一手,她要它何用。
那么,只能用她自己的办法了。
林栀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挣脱开束缚着她的力量,凭着身量瘦小,直接挤进人群的前排,跑着站到方仲永面前,对着方父高声说道:“你是个坏人,不准你打人,不准你抢人东西。”
说着拿她之前就已经攒在手里的石子用力地朝方父丢去,丢完立马蹲下就薅起地上的土灰朝他撒去。
林栀和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银钱现在还是五岁的方仲永是断然留不住的,迟早要被方父抢了去。
四岁的身子还真是个限制,不好动口,动手力量也微乎其微。但她总要做些什么,起码要让他膈应一番。一点都不带怕的,她就不信了今天这么多人在场,他能把他俩给打死。
方父没想到这会儿还有人出来捣乱,不设防被小石子和土灰糊了一脸,当即恼怒,一个健步抓住林栀的手,历声恐吓道:“哪家的小孩,一边去,大人的事别管!”
要不是碍着外人,他早就得手了。里正制止也就算了,一个小孩也来指责他。方父脸色越来越难看,一脸晦气地望着林栀身后的方仲永骂道:“还不把钱给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栀被他吓了一跳,小孩子的手本就稚嫩,立马就被他攥得红彤彤一片。林栀疼得厉害,眼泪直接生理性地流了出来。
林栀直接手脚并用,另一只没被束缚的手,抓着方父的手就开始掰他的手指,身子借方父的力量绷起,双脚直踹。嘴上也没闲着,嚎啕大哭道:“呜呜——好疼!放开我!我要告诉我阿爹你欺负我!!”
没理的人以大欺小,打自家孩子还可以找借口说是管教,这要打别人的孩子可就说不过去了。
论起撒泼,没有什么比得过熊孩子的又哭又闹。装可伶这招她上次打马栓的时候也用过,效果不大。但今日,装可怜和撒泼她可是一起用的,用的还很名正言顺。反正她现在是一个孩子,孩子被吓哭了要找自己爹娘可是人之常情。
当即怎么痛快怎么来,哭嚎着道:“你凭什么打人,凭什么拿别人的钱!人家阿娘给自己孩子的钱,你也要抢。你不讲理,你还要欺负我!!阿爹,阿娘,救命啊!”
在场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吓了一跳,其中里正更是惶恐,生怕再出个什么事儿,立马吩咐几个青壮年把方父拉开,好生安抚林栀。
这丫头可是村上贵客的女儿,可不能有一点闪失,这可都是什么事呀。里正一时之间一个头两个大。
此时,林父和他的好友方秀才就在方家门口。他们两人来了有一阵了,见里正已经在主持公道了,便没再进去。林家虽是这柘冈村不少土地的佃主,但毕竟是外人,清官难断家务事。
林文铮一早就见林栀也躲在里面看热闹,不禁扶额,他知道他家女儿是个鬼灵精,也没想到她能这般胡闹,也没料想到她什么事儿都能掺和。见小小的林栀被人高马大的大汉桎梏欺负,林父坐不住了。
没了平日里的稳重,挤进人群,见林栀红肿的手腕,怒道:“方岱,小女不过赤子之心,由不得你这般对待。”
见林父到场,里正连忙赔笑应声。林父不理会里正,直接对方父道:“你不是要大家做主吗?今日在下就替你做了这个主。”
“今日之事,因和而起暂且不论。这银钱属于谁、有何用途,也是你们的家事,在下不便掺和。但你家小儿浑身是伤,还有小女这腕上的伤,可是被你所伤?这打人之事错处在你,你可认否?”
方岱虽不知来人是谁,但见里正对他恭敬的样子和人群之中隐约传来的几声“林郎君”,便也知得罪了贵人。见方父只想为他女儿讨回公道,没想指责于他,便应声道:“是极,是极,伤人却是不该。小人多有得罪,还望林郎君莫怪。小人这就给小娘子赔礼道歉。”
方父一副前倨后恭、势利做派。只认伤了林栀,绝口不提此前虐打方仲永之事。
俗话虎毒不食子,竟有这般不疼惜自己的儿子的父母。
林父已然猜到方父的反应,见状道:“也罢,这几百文钱在下是不缺的,你竟亲口许诺要赔礼,便把这银钱陪给小女好了。”
林栀心下一喜,不愧是林父。与其方父从方仲永手中把钱抢去,便宜了他,不如把钱直接拿走,谁也不归谁。一来,制止了方父还要争抢的心思。二来,方仲永手中没了银钱,方父便不会再找他麻烦。
就是不知方仲永愿不愿意把这钱给她。毕竟他是这里面唯一的受害者,这钱还是她母亲留给他的,意义重大。
方岱闻言,讪讪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