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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1 / 2)

林家学堂开办的是冬学①,农家十月,各家送子弟入学,自来年二月左右散学。算算日子林栀她们已学了两月有余。

此次考试,算是一次阶段性大考,目的在于查看几个月的时间学生们是否有所进益。

对学童们来说,两个月识字千数已是小有所成,进益不错了。如是再在考试中获得不错的成绩,必定在家中扬眉吐气,得到大人们的另眼相看。

是以,出成绩的那日,学堂的贴告示的墙面围的满满当当。

林家学堂的成绩榜单用的是科举时县考初试公布的名榜方法,也就是团榜。团榜也称团图,一般不计名次,为了便于计算,将每五十名考取者的姓名写成一个圆图。中间字体最大的为第一名,其次沿时针方向自右至左书写。

众人看了团榜,有人唉声叹气,有人喜形于色,不胜欣喜。

林栀等人来晚了些,只堪堪挤到了外围,使劲踮起脚尖,这才看到了名榜中间的名字。

与所设想的不同,今日的团榜上,横平竖直地写着两人名字,二人并列,一个是方仲永,另一个是吴睿。

见上面方正平实的两个名字,林知一时之间都不着急找自己的名字了,虽有些诧异,但立马反应过来,激动地拍拍了旁边的方仲永。

“快看,你在最中间的位置,你得了一甲呢,我料事如神吧。”

方仲永见状,没有说话,目光从自己的名字移到并排的名字,瞥了一眼便没在停留,径直向外找寻他熟悉的名字。

林栀小声地同近旁的林梓询问道:“梓哥儿,这吴睿是谁呀,怎得没听说过。”

林梓疑惑道:“就是我先前给你说得那个和永哥儿名气差不多那个人呀,据说文章写得不错。你上次没听我讲过吗?”

“你说得那人不是叫吴子明吗,他改名了?”林栀随着名字一一看去,目光逡巡,嘴上也没闲着。

“就是他,子明是他的字,据说是他祖父临终前给他取得字。”林梓拿着扇子拍了拍手心说道。

林栀忘了古代还有称字的习惯了,古人取字比较讲究,一般冠礼时取字,像吴睿这样尚在蒙学时就取字的倒是少见。

“你们看到我的名字了吗?”许是林栀注意力一直太分散了些,她半天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由内及外第三圈,右数第三个。”林栀话音刚落,方仲永便抢在林梓前面脱口而出。

随后又补充道:“林梓在第三圈左数第二个。”

“什么!不可能,我怎么会落后这么多。”林梓还保持着看榜的姿势,闻言林梓有些不敢相信。

林栀可不放过这个可以嘲笑林梓的绝妙机会,立即说道:“怎么不可能了,这不都写着了吗,这次我可是考得比你高,比你有进步多了。”

林梓平时可没少嘲笑她,逮着她的黑历史就说,这下报应来了吧,林栀有些暗爽。

林梓闻言,心直口快道:“那永哥儿这次还并列一甲呢,也是退步了吧。”林梓和方仲永向来喜欢互相揭短,平时随心所欲惯了,很是口无遮拦。

林栀听到这话,当即踢了一脚林梓,恨铁不成钢同林梓嘀咕道:“你说点好话会死呀。”

一甲的排名固然让人欣喜,但并列的名字对方仲永来说,可能会使他面临些“神童也不过如此”之类的话语。可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的嫉妒心,小学也不例外。

再加上这吴睿自小天资聪颖、过目不忘的说法远超于方仲永无师自通、指物作诗的名头,自进学以来就是众人闲谈之余横向纵向对比的两人。

一个士族出生的公子,一个农家子,两人对比起来方仲永显然处于弱势。

方仲永此前从未进学,也未见到其他天资聪颖之人,从小地方到大地方遇到比自己优秀的人,势必会有落差。

林栀拉着方仲永就要离开,边走边还说道:“都看完了吧,我们走吧。”

林梓这才明白林栀的意思,原来是怕方仲永对为这次的成绩介怀呀。不怪林栀担忧方仲永,他也有些担心了。

林栀和林梓都是听林父说过了的,方仲永要一直名列前茅,才能继续上学的。当初方父嫌上学花费太多,不让方仲永进学,在林父和方秀才劝说之下,才勉强松口,但也提出了方仲永必须成绩优异的条件,证明除了写诗,方仲永也有读书的天分,才能进学。

以方父的做派,要是知晓这情况,怕是要编排些话让方仲永知难而退了。

方仲永顺着林栀的力道,挤出人堆,来到一处宽阔的院墙角落。

林栀鼓励方仲永说道:“我跟你说哦,别看你得了第一名,你可不能娇横自满,要继续潜心向学。”

没等林栀再说出其他些安慰的话,方仲永直接了当地打断她说道:“你所说之事不会发生。我也丝毫不担心这成绩并列之事,至于我家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你别在插手了。”

方仲永语气生硬,有些许不赖烦,他想让林栀不在管他的事情。方仲永早觉察出了林栀对他的不同,不管是此前方父打骂他时的暗暗相帮,还是入学以来的频频关注。

不管林栀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想要一直帮着的他,他都不想在看到任何别有用心的眼神,无论是带着怜悯的、甚至是可惜的眼神,还是所有的觉得他一定可以做到任何事情的神情,他都不喜欢。

他之所以此时才表现出来,是因为他能感受到了林栀对他的好,但他始终保持着戒心和怀疑,他不相信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

他知他的话重了些,竟无缘无故地朝人发火,便解释道:“我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知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你别总觉得我很脆弱不堪,不要在处处迁就于我了,可以吗?”

林栀听到方仲永的话猛得惊觉,原来她看他的眼神是这样的——时而惋惜,时而笃定。惋惜的是他是“泯然众人矣”的神童“方仲永”,笃定的是以他的本身聪明才智和她的帮助,方仲永一定能改变既定的命运。

可她忘了,现在的他虽只是一个六岁的孩童,但已经明事理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主意识的人,不是她觉得它怎样,他就应该是怎样的。

她是想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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