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沸沸扬扬。
蔚姝朝天拜了拜,虔诚道:“求老天爷保佑,别让奸佞宦臣谢狗活着,他最好是真的死了,如此,我大周朝已逝的忠臣良将才能得以瞑目。”
谢秉安垂下眼,狭长的眼睫遮住了眸底翻涌的骇人戾气。
这个女人,是有多迫不及待的想让他死?
她若知道她口中的谢狗就站在她眼前,定会一改往日对他的温和,拿把刀捅了他的心脏。
蔚姝想到温九还在前院,轻提裙裾朝他走去:“温九,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宫里头那位只手遮天的掌印吗?连鬼市都怕的那号人物。”
谢秉安抬眼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女人,在看到她眼角眉梢都是绵柔笑意时,眸底的阴戾又重了几分。
“记得。”
低且沉的嗓音里隐隐有种撕裂眼前海棠娇花的暴虐。
他又道:“他若是死了,鬼市的人岂不是没有了令他们畏惧的人?”
男人平静的看着她,冷白的薄唇平抿着冰冷的弧度。
蔚姝以为他在担心鬼市的人找到他,安抚一笑:“他虽死了,可长安城还有燕王呢,燕王声名赫赫,比那阉人谢狗的名声好了不知多少,且燕王姓裴,乃是皇族正统,鬼市的人也忌惮他。”
谢秉安倏地攥紧掌心瓷瓶,忍住了想要捏断她脖子的冲动。
张口闭口阉人谢狗——
他真想把她丢进诏狱,拔了她的舌头,缝了她的嘴!
蔚姝想起正事,好奇温九来找她有何事,便问:“对了,你来前院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谢秉安攥着精致瓷瓶的手背在身后,声线疏离冷冽:“无事。”
他转身离开,走过前院拐角,路过后院高耸茂密的大树时,将手里的瓷瓶抛出去:“丢了喂狗。”
东冶伸手接住瓷瓶,躲在葱郁的树枝上,脸上浮出懵懂疑惑。
谁这么有本事,惹主子生这么大气?
就是燕王派人刺杀主子时,都没见他这么气过。
东冶又看了看手中的瓷瓶,倏地看向前院的方向,莫不是——
——蔚小姐?!
前院。
蔚姝怔怔的收回视线,扭头看向云芝:“温九怎么了?”
云芝摇摇头。
董婆婆却是回想了一下方才的事,猜测道:“他好像是在听到掌印出事的时候才不对劲的,莫不是真的怕掌印死了,没人能镇住鬼市的人,怕鬼市派人来寻他?”
蔚姝看向后院,秀眉紧蹙。
她只知道温九是从鬼市逃出来的,其余的他都避而不谈,想必是恨极了鬼市的一切。
大周朝人人畏惧的是掌印谢狗,燕王虽有权势,可在实权上,到底不如谢狗,她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是外祖父与舅舅在世时告诉她的。
.
夜幕已至,繁星坠天。
屋里支摘窗半开,丝丝缕缕的晚风吹进来,驱散了白日里久积不散的闷热。
这个时辰董婆婆和云芝已经歇下了。
蔚姝打着纸灯笼走出房间,沿着屋檐往前走,纤细单薄的身影拐向后院。
她是刻意避开董婆婆与云芝,想私下与温九谈谈。
今日温九的反应她也看在眼里,温九担心鬼市的人找到这里也是情理之中。
她想听听他的意思,如果他要离开,她会为他备好银两,让他趁夜深无人时悄悄离开,如果他打算再养养伤,那便等到她入宫的前几日,由她亲自送他离开。
届时,就此一别,就再无相见的机会了。
后院树枝茂密成荫,挡住了繁星夜空照射下来的光亮,青石板上映着摇曳交错的树杈,像是从地底深处伸出来的无数鬼手,争先恐后的要拉拽她的裙角。
一瞬间无数种可怕的念头从心头升起,越是压制越是不受控制地疯狂滋生。
蔚姝吓得小脸煞白,加快步子朝罩房跑去。
罩房内亮着烛光,一道颀长挺拔的影子从窗户移到门扉前,在谢秉安打开房门时,一个娇小的人儿陡地撞入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