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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厌到七安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了。
门口有个女上扶着一棵树,蹲在那里打电话。
看着和柒冬差不多的年纪。
握着手机哭得撕心裂肺。
江厌淡淡收回视线。
那样丢人的事,他瞧不上眼。
柒冬永远不会去做这样不体面的事。
远远看到江厌进来,许佑亦招手:“厌哥,这儿。”
江厌连眼神都没分给他,往包厢走。
许佑亦掐灭手里的烟头跟上去。
他倒是忘了,江厌从来不在卡座待,每次来都是直奔包厢,就是单纯的喝酒。
啧。
还真够清心寡欲的。
外套被扔在沙发上,衬衫纽扣解开了两颗。
江厌掏了只烟出来,叼在嘴里,也不点。
右手无名指弯着,有节奏地敲着手机屏幕。
他的矜贵丝毫掩盖不了骨子里的痞气。
那是他从小带到大的东西。
他的苦难,他的挣扎,他不堪的过往……
许佑亦倚在门口,暗自咋舌,江厌这张脸,可真够扎眼的。
他走过去,坐在江厌旁边。
没几分钟后服务员进来,从托盘里放下酒后逃也似的离开。
许佑亦觉得好笑。
他想起第一次和江厌来七安的那天。
江厌的习惯七安的服务人员都门清儿,除了上酒,别生出其他的心思。
偏偏那天,新来的服务员自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忘记了前辈的叮嘱,上完酒并没有离开。
她试着坐在了江厌身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看江厌没反应,她又大胆了一点,慢慢将手放在了江厌的腿上。
下一秒发生的事大家都来不及反应。
江厌站起来,服务员的手腕被掰成了九十度,然后整个人被狠狠甩在地上。
他拍了拍裤子,俯视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冷声嗤道:“不知死活。”
可许佑亦知道,若不是顾及是个女生,恐怕已经被踹出去了。
经理进来的时候江厌脸色还是冷的,他嫌恶地用湿巾擦完手,旁若无人地喝了酒杯里的半杯酒。
然后才抬起眼,看着对面颤颤巍巍的经理,开口问道:“七安钱赚够了?”
完完全全警告的语气。
许佑亦将思绪拉回,桌上放着的酒已经下去了大半瓶。
想喝酒的是他没错。
但有事的人好像是江厌。
许佑亦给自己倒了杯酒,和江厌碰了一下。
放下酒杯后,许佑亦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厌哥,有事儿?”
江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他不打算对许佑亦隐瞒:“我好像,”他顿了顿,纠结怎么开口,“喜欢上了一个人。”
“嗯?”许佑亦又喝了口酒,因为震惊那口酒不上不下地卡在嗓子眼。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江厌眼神有点空,他往后倒去,靠在了椅背上,自说自话,“但是好像,不能喜欢她。”
许佑亦没懂,等他继续说。
“我可能会害死她。”江厌嗓音淡淡,但许佑亦还是听出了落寞。
他很少看到这样的江厌。
许佑亦印象里的江厌,冷漠平静,从来不会有多余的情绪。
他还想从江厌嘴里套出更多,但江厌又兀自喝起了酒,显然不打算再开口。
信息断了。
好奇心被勾起来,但当事人明显不打算负责。
许佑亦站起来,借口去卫生间。
他从酒吧出来,站在门口给季岩打电话:“厌哥最近怎么了?”
季岩已经睡了,被手机吵醒还有点懵。
许佑亦问得更详细了点:“厌哥最近,”他还是不相信,斟酌了一下继续问,“身边有人了?”
季岩清醒了。
许佑亦打电话过来,江厌应该是允许的。
他大概讲了最近江厌遇到柒冬后搬家投资的一些事。
听完季岩说的,许佑亦竟有一刹觉得庆幸:“厌哥来真的?”
不用问也知道,江厌不是冲动的人,更不会拿感情开玩笑。
不然也不至于清心寡欲这么多年。
他们几个他妈都要以为江厌性冷淡了。
但任谁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江厌动心了,还是俗套得不行的一见钟情。
恶魔下凡了啊。
像是讲了个鬼故事,惊悚又恐怖。
挂了电话,许佑亦转身进了酒吧。
他推开包厢门,江厌手里夹了根烟,听到动静条件反射般抬头,看到是他又低下头去。
许佑亦靠着门喃喃自语,“是时候有个人来救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