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妹妹担心,原枫没有选择回原府,而是跟着南宫易朗去了南宫府。
原枫从未来过南宫府,没想到竟然如此冷清,南宫庭常年不是在城外的军营中就是在边疆,尤其是自薛敏去世后,他在府上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夜里下人都去休息了,硕大的将军府没有半分烟火气,简直不像是住了人的宅子。
薛敏的痕迹一直都在,南宫易朗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哪怕是她添的一朵花,一盆草都要费心弄来一样的,养在池塘里的鱼死了再换新的,一切如旧,就像她在时那样。
“对不起……”薛宁汐低着头,背对着他们,南宫易朗在给他清洗伤口,拧着毛巾,水哗哗作响。
“保护郡主是下官的职责,郡主无需自责。”他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笑容温和,说得很轻松,即便是平日里他说话不太客气,但也不希望她真的难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替她挡下这枚暗器,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现在想来,或许是希望现在疼的人不是她,原枫并不桀骜,他是臣下,自然敬重她。
何况即便是要计较起来,也是她先护的他,还在掌心留了道狰狞的疤。
南宫易朗的手是脏的,口头上安慰她,“薛宁汐,没事了昂,快去把水换了吧,你这大小姐做事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这个点找郎中都是人家顶着怨气来问诊的,做什么必然就不能再麻烦人家,须得自己亲力亲为了。奈何他也受伤了,他是真害怕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会出事。
原枫蹙眉,柔声道:“慢慢来,也不急。”
南宫易朗处理好了,坐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你如今比我还惯着她?”
原枫有些无奈,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说笑了,郡主身份尊贵。”
虽然被怼了,但是做事她还是不会耍性子的。她出去时脑海里就不可控制的浮现出今晚的事,南宫易朗的戏谑,原枫挡在她前面的身影,以及……穆辰兮那样急迫的维护明雅绥,她的思绪如同被河沙淤积拥堵着的小渠,一走神,便撞到了一侧的屏风。
南宫易朗侧对着她没看见,原枫见到她摔就立刻起身上前,只是非但没能扶住她,还被她浇了一身的水,做了她的人肉垫子。
水盆掉在了地上,她摔在原枫身上,手撑在他的手臂上。
一股他从未闻过的香气袭来,不是女子的胭脂香气,是淡淡的清香,像雨后的森林,弥漫着一股被沾湿了的淡淡花香。
被她压在地上的原枫立刻闭上了眼睛,如果原枫此时睁着眼,定能看见她瞳孔放大震惊的模样。
她也是第一次离男子这般近,紧张得手一软,头发蹭过他的脸颊,整个人就压他身上了。柔软的嘴唇不经意擦过他的耳廓,他猝不及防,背后一阵过电般的战栗。
“铛”。
“我的头……”她的头直接磕在了地上,她吃痛撑起身子的勉强站起来,耳边是原枫低柔的声音,“郡主没事吧?”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刚才发生了什么,就被南宫易朗拉起来了,接着就看到了宁汐捂着头被南宫易朗训:“薛宁汐你真的……你这个人真的要气死我……”
伤本就在脊背上,方才一压恐怕又要劳烦郎中来一趟了,他只是浅笑了一下,“不要紧,易朗,我没事。”
南宫易朗的语气中有些掩盖不住的气急败坏,“你总是惦记着这些规矩,又何必这样护着她?纵使让她摔上一跤又要什么紧?你的身子已经很虚弱了!”
他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视线就模糊了,随后就听到了薛宁汐的惊呼,然后就没有意识了。
南宫易朗让他的贴身侍卫阿律送她回府,他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扶着长廊的柱子,坐美人靠上,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低声提醒道:“郡主,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公子没事的。”
薛宁汐抬眼望着他,她熬了半晚,憔悴又疲惫,像被雨打落的花。“阿律,如果姑姑在……见今日兄长受的伤,她该有多心疼。”
他醒的时候房间里就剩下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的南宫易朗了,手上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好了,他坐起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醒了?没什么不舒服吧?”南宫易朗睁开眼睛,打了和哈欠,“宁汐很快就会过来,你再睡一会儿。”
“易朗,昨晚辛苦你了。”原枫稍稍颔首,淡淡的笑了一下,“快去睡吧。”
南宫易朗不甚在意,“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倒是你,以后长点心眼吧,宁汐毕竟……”
“原大人,你感觉怎么样了?”一个女声闯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薛宁汐举步进来,她今日穿了一件春日青的齐胸襦裙,像新生的太阳,巧笑倩兮,皮肤白皙水嫩,眼下虽生出了两道淡淡的青痕,但面容依旧如月生晕。
谷雨跟在她身后,手中端着水盆。
南宫易朗见状,嗤笑,同谷雨道:“昨天你家姑娘把水都撒人身上了,今天不自己动手了,也是有了自知之明。”
谷雨护她,“公子莫要说我们姑娘。姑娘第一回做,公子当鼓励。”
南宫易朗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你家姑娘做成这样也能鼓励?那你说话挺违心的。”
谷雨从来都觉得姑娘怎么样都是好的,南宫公子怎么这样打趣人。
宁汐见谷雨被他说得涨红了脸,及时出声:“阿兄,你还贫嘴,你难不难受?伤口还疼不疼?”
南宫易朗并不在意自己的伤,“我没事,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薛宁汐这次没有跟他急眼,而是很认真的道:“南宫易朗,你是不是忘记你来大理寺前同我保证过什么?”
“我的好郡主,三四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南宫易朗摇了摇头,当时她并不支持他来大理寺当差,她觉得太危险了,可南宫易朗并不是一个想法容易被左右的人,她也不想阻挡他的步伐。
可后来南宫易朗第一次查案受伤,她哭得险些喘不过气,他便答应她定当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再以身犯险。
薛宁汐可记得真真的,她也不是柔情造作,只是真的担心他。
“我困了,阿宁,为兄先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