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兵房很大,光把手的侍卫就两三百人,座落在冷宫边上不远处,整体呈现一圆弧形状,中间乃是放置宫中名贵兵器的库房,层层把手。
外围皆是一些工匠打造出的新式兵器样式,以及宫中备用兵器库房。
肖若瑜值守的殿室在前院,弯弯绕绕的好几道拱门口,跃然出现一小二层楼房。
里头寝房,书房,公务房,以及用的物什,皆一一俱全。
他每月都得抽五天过来清点兵器,查一查宫账,偶尔还会去后殿之中训御前侍卫。
若不是正值先皇丧期,恐林国早已派使节前来谈判,那奏请和亲的文书尚还搁在皇上宫中,以先皇丧期为借口一拖再拖。
如今丧期刚过,怕是再有些时日,林国也该有所动静了。
肖若瑜无心看账本,昏黄的灯烛之下皆是令人烦闷无聊的字眼,这段时间他不知对了多少次账,人都有些麻木了。
整理账本之际,他发现了桌前的蓝色荷包。
见到上面的刺绣,终于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放下手里的账本,拿起荷包来摸了摸,里头的果子颗颗分明,光滑得很。
趁着还新鲜,他取出杏果,细嚼慢咽了起来。
顿时心里头的烦闷仿佛全都散开,鼻尖萦绕着一股芳甜香味。
脑海中则浮现出黄杏树下,那一张美人胚子,笑的时候,与这杏果一般,甜入人心。
只可惜了她那遭遇。
想到此处,肖若瑜默默的放下了杏果,将荷包缠好。
而后起身舒展舒展筋骨,用手指拧了拧困倦的眉心,处理了一整日的账本与公文,身子早已僵硬疲惫。
吹熄了桌上的小烛,慢慢往里间寝房走去,匆匆腿了衣裳,一沾床便睡着了。
虽已夜深,可太后所在的福寿宫中此时却并不平静。
太后与皇上并肩坐在侧殿内,两人皆是一脸肃穆,旁侧坐着的还有嫡公主楚玉。
楚玉妆容已花,貌似哭过。
“如今哀家说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就非得让玉儿去和亲不可,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太后揣着佛珠,神情紧张,哪怕身边的皇儿能听进去半句,她也就知足了,那可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啊,他的亲妹妹,他怎么忍心。
刚刚坐稳皇位,就要做出此等骨肉分离之事。
楚云面不改色,语气中听不出丝毫亲人情份,
“母后息怒,儿臣也是为了楚国江山社稷着想,若是不如此,我们楚国只得任人宰割,到时候你我,都得沦为阶下囚。”
“唯有和亲,才可保住楚国,待我楚军强壮起来,再将玉儿接回来,也是一样。”
太后曾伴先皇身边多年,多多少少也听说过林国的威风,先皇对此也很是棘手,曾一度想同林国和亲交好。
奈何当初的楚玉还小,便不了了之了,最后导致楚国疆土破碎,许多城池都陆续被林国占领,楚国由此变成了一个举步维艰的小国。
她自然也是知道其中厉害关系的,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倒是苦了她的女儿,花样年华。
楚玉见母后低头不语,也不再为她说话,便慌了神,不禁又哭哭啼啼了起来,
“儿臣不要和亲,儿臣不想和亲,若是非逼着我去,我宁愿自杀也不愿背井离乡,离开母后啊……”
“你若有那本事,也行,倒时说不定林国会体谅我国,和亲作罢,恰好,也少了一桩烦心事。”
楚云早就不想在这里待了,那哭哭啼啼的声音惹得他心烦,要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他都想一剑杀了清净,冷然:
“若你真有本事去死,朕绝不会阻拦。”
楚云的这句话把楚玉的哭声彻底的阻了回去,见楚云随时都要爆怒的表情,她更是什么也不敢说了,只得低头抽泣。
她自知,当真是让她去死,她也是不会有勇气去死的,楚云更是拿捏住了她的这点,这才唬得住她。
楚云冷哼了一声后便拂袖离去。
见人已走远,楚玉无可奈何,只得爬到母后的脚下,花容月貌也已失了颜色,面上的泪痕惹人心疼,哀求道:
“母后,能不能再同皇上说说,儿臣……儿臣不想和亲……”
太后薛梦心疼的看着女儿,握住她白嫩的双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母后一定会再为你争取的,别怕,你皇兄也是一时心急了,林国那边还没有动静呢,也许还有缓和的机会。”
薛梦自知她口中的缓和,也只是推迟婚期罢了,为了不让女儿过于伤心,也只能这般说,暂时安抚安抚。
到时,若是别无他法,她那脾性不好的儿子,就算是捆,也得把她的女儿捆去吧。
薛梦不由得更加心疼起女儿来,顺势便将女儿搂入怀中。
有了薛梦这句话,对楚玉来讲到底是有了些安慰,原本要死要活的她,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丧期已过有月余,楚云早已筹备好的新皇庆功登基宴也如期举行。
六月中旬,吩咐人算了个良辰吉日,早早已下发了邀请帖。
“皇上,明日便是举办庆功宴之日,还需准备些什么,老奴这就去加紧准备着。”
楚云合上奏折,心想日子过得可真快,又缓缓打开奏折,突然顿住了手里的动作,蹙眉:
“给瑶皇妹送一身晚宴裳裙去,准允她以公主身份入席。”
楚易之事虽已平息,但难免会有些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他容不下自己的手足至亲。
既然如此,他便从这个皇妹的身上,弥补弥补吧,欲速则不达。
老太监点了点头,会意般退了下去。
今日阳光正盛,潇湘苑里头便忙起了晒杏果,楚瑶见天色难得如此好,便将前几日泡好的杏果拿出来晒,待晒干之后再加工一番,好吃的杏干便可以装盘了。
“我来吧,主子别忙。”
夏尔去御药房取药回来的功夫,便看见楚瑶正蹲在地上晒杏干,身旁竟一个伺候的宫女也不见。
怕是又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