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原地,懵懂望着远去的背影,鼓着腮跺了跺脚。
其实她明白,哪怕侯爷不是专程来见她,她也应该抓住这次机会,与侯爷多说几句话。
但她脑子一片空白,实在不知有什么好说的,更没有说话的劲头。
甚至,还有些盼着他走,下回再也别偶遇了。
林知雀托着脸蛋,立即拍了自己几下,暗道真是不争气。
*
另一边,裴言昭大步流星,眨眼间就拉开好几步远。
千帆紧随其后,谨慎地向后瞄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侯爷,她像是从竹风院出来的,不用制止吗?”
裴言昭似是早已知道,脚步没有停滞半分,冷声道:
“二弟相安无事,说明上回没成,此事由我引导,若是骤然打断,反而惹人生疑。”
他看出了千帆的忧虑,把握十足地勾唇,认定道:
“放心,二弟性子冷漠,肯定防着她,没个好脸色,她碰壁几次自然就不去了。”
千帆仍然觉得不妥,一下子又说不上缘由,喃喃道:
“话虽如此,可林姑娘与二公子私会,传出去也不好听。”
“这不正好么?”
裴言昭瞥了一眼身后,见林知雀没跟上,眼神彻底森冷下来,悠悠道:
“有婚约在身,却不守妇道,那婚约就不作数,我们废止也是理所应当。”
千帆恍然大悟,摸了摸后脑,禁不住啧啧赞叹。
侯爷真是一举多得,算无遗策,绝不可能出差错了。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步子都轻快不少,期待谋划中的那天来临。
彼时,林知雀还怔在原地,小脑瓜灵光一闪,“哎呀”一声,暗道不好。
方才侯爷走得匆忙,她只顾着难过,忘记说暗中照料二公子的事儿了!
上回就没来得及说,虽然知道肯定没问题,但不能白效力,总要让侯爷知道才行。
她转身就追,但不知是她走得太慢,还是侯爷太快,距离竟是越来越大。
眼睁睁看着侯爷踏上小径,彻底在视线中消失,林知雀才不得不放弃,累得气喘吁吁。
她皱着微红的鼻头,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忽然间又闻到了那股甜香。
香味似有似无,在空气中飘散,想必是侯爷快步走过时留下的。
林知雀凝神细嗅,那种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
她寻遍脑海,下意识觉得,应当是最近刚闻到过。
可她成日足不出户,难得出门也是去了厨房和竹风院,并不记得有这种香味。
难道是在倚月阁?
她没有熏香的习惯,除她以外,还有......
殷惠儿!!
林知雀身形一僵,眸光飘忽不定,思绪刹那间涌现。
她想起来了,殷惠儿喜欢用香,每次从她屋前走过,都能闻到甜香。
那香气,与侯爷身上的极其相似。
所以......侯爷确实去了倚月阁,却不是见她吗?
这个念头在心底打转,林知雀脊背发凉,前所未有的惊惧和慌张卷席而来,一时间无法接受。
她双腿发软,咬牙把眼泪憋回去,跌跌撞撞地奔向倚月阁。
*
刚进院门,碰巧撞见殷惠儿开窗透风,那股香味扑面而来。
林知雀鼻尖酸涩,一闻便知,与方才的一模一样。
她伫立屋前,气鼓鼓地叉着腰,目光中尽是不解与质问。
然而,殷惠儿半倚着门框,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斜睨一眼就要进屋。
林知雀执着地拦住,但这种事情难以启齿,更不知以什么身份发问,只能努力控制着情绪,声音发颤道:
“侯爷来过了?”
“这种问题,你该去问侯爷,问我作甚?”
殷惠儿双手环胸,身姿慵懒妩媚,没好气地甩开她。
甜香弥散开来,丝丝缕缕勾起心绪,林知雀闻着只觉得苦涩,仍旧不肯放手,追问道:
“你......你见过侯爷?”
虽然是问句,但已经有七八分肯定,言语间不免气恼,用在女子身上不大好听。
她也清楚,指腹为婚空口无凭,她没资格指责殷惠儿,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若是侯爷无意于婚约也就罢了,她倒不至于死乞白赖。
关键是她正尽力一试,想方设法促成婚事,总不能被拦路虎糟蹋了!
谁知,殷惠儿听了这话,冷笑一声翻了白眼,不以为意道:
“见过如何?没见过又如何?”
她顿了顿,语气暧昧晦涩,嘲讽道:
“你不也去私会二公子了吗?少在这儿清高!”
“你胡说什么!”
林知雀诧异又羞恼地瞪大眼睛,使劲推开殷惠儿,气得心口起起伏伏。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她怎么算是私会呢?她这是同病相怜,拳拳爱心,清清白白照拂二公子几分罢了。
这话说得,好似她们是一丘之貉,做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儿!
她明明是替侯爷分忧,以此让婚约更有着落,说到底是藏着私心。
如此体贴睿智的法子,只有她这般灵光才能想到,岂是殷惠儿能理解的?
再说了,她盼着履行婚约,把裴言渊当做夫君的弟弟来关照。
一家子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怎么可能有男女之情!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知雀着急上火,脸颊迅速红了起来,就差冒热气了。
但她的计划深谋远虑,三言两语说不清,情急之下只想到这么一句话来辩解。
然而终究太过斯文,恶狠狠地说出来也无甚杀伤力。
殷惠儿讽刺地挑了挑眉,笑意愈发意味深长,半点也不在意。
如此一来,她倒像是被戳破了心事,气急败坏地狡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