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啊!小人不敢给这位英雄治病,还请英雄赶紧带他离开,赶紧离开吧!”
那郎中依旧躲在柜子后面不肯出来。
即便已经看到皋落寒宫眼神里充满了杀意,他却仍死死抓住柜脚大汗淋漓地推拖着。
皋落寒宫有些忧虑地望了眼池明朗,脸上的表情更冰冷了。
直拿剑指着那个老郎中,道:“你连看都没有看,如何就不敢?如此无能开的什么医馆?”
老郎中一见皋落寒宫露了剑,当即吓得脸色惨白面如死灰,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嘴里嚷着:“英雄饶命啊!刚才有人来告诉我,不许给这位英雄治病,我若治了,这脑袋就要搬家了!”
“你若不治,我现在就叫你脑袋搬家!”
皋落寒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老郎中的面前,只要他稍一用力,尘暝剑自会见血封喉。
剑已经抵在了脖子上,老郎中再怕死,也分得出个轻重缓急。
他若不医,现在就得死。
他若医了,说不定还有机会苟活。
他想也不敢想,只得一边颤抖道:“我医,我医!”
皋落寒宫且才宽了心,是以来到池明朗身边,望着他眼眸尽是难言。
还记得自己初见这少年时的模样。
那双清高寡合却透露着几许天真的明亮眸子,仿佛让他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他是赤狼族唯一的后裔。若他瞎了,从此江湖上便少了一个侠肝义胆的少年。
皋落寒宫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双目微合。
他不能让赤狼族就此泯灭,相忘于江湖,更不能让池明朗变成瞎子。绝对不能。
瞧着那老郎中瞅了半晌,皋落寒宫便逼问,道:“你可瞧好了?他眼睛如何?”
老郎中哆嗦道:“我得先帮他洗掉留在眼内的石粉,不过情况尚不算乐观,这可不是普通的石粉呐!”
老郎中伸出食指在池明朗的眼边抿了一点石粉,放在鼻尖嗅了嗅,道:“这石粉内恐被人下了毒,我只能暂时抑制其毒性蔓延,若要使这位英雄重见天日,恐怕王宫内的御医也做不到!”
老郎中惶恐,生怕皋落寒宫一时怒意当头,一剑夺了他性命去。
“若依你所言,他岂不是瞎了?”皋落寒宫目光散着寒气,心内波澜万丈,面上却全然不动声色。
“小人无能,还请英雄饶命啊!”
老郎中心中有数,此人的眼睛绝对是瞎了!若要他重见天日,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既然出手医了他,便是惹上了大麻烦,为今之计,保命要紧。
皋落寒宫瞧那老郎中的模样也不像是在说谎,恐怕明朗的眼睛真的无药可医了。
他竟觉得心中一痛,对池明朗万分惋惜。
转念,又将手中的剑抵了回去,吓得那个老郎中差点背过气来。
“你说有人来找过你?是什么人?”他厉声问道。
老郎中不敢撒谎:“是...是一个穿着华贵的男人!大约中等身材,他并未曾透露姓名,但听口音是安州本土人士,瞧他的穿着扮相,一定是出身富贵人家,左右还跟着随从。”
老郎中极尽可能地将自己所看到的全部,都一丝不苟的说予皋落寒宫。
良久,似乎想到什么,又道:“对了,那人鞋面上镶了好多金珠。”
“金珠?”
“没错,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把金珠秀在鞋面上的,心里好奇就多看了几眼,保证错不了。”
老郎中拍着胸脯向皋落寒宫保证道。
究竟是什么人会在鞋面上嵌了金珠?
且还是个男人?
皋落寒宫想了很久也没一丝头绪,但他知道暗害池明朗的人,断然与那道士脱不了干系。
若他没听错,刚才那道士分明说过,他背后有很厉害的角色。
难道…
莫非此人便是秦州城内,曾试图送那道士出城的人?
官家的轿子,还养了死士,想来此人必是宫中之人不可。
皋落寒宫收了尘暝剑,令老郎中即刻给池明朗清洗眼睛,定要把失明的可能性降到最小。
街头闹市口。
适才那道士给老妇人服下了他的假药,那老妇人的小腹虽有隆起,却也只那一会儿功夫。
道士跑了没多久,那老妇人便双手按着肚子嚷疼,缪淩汐与蓝莞儿搀扶其坐在路边。
因老妇人疼得动弹不得,薄溪云亦然急得大汗淋漓,不知如何应对。
这女人生孩子,他当然两眼一抹黑。
老太太生孩子,他更是生平头一次见。
如今又是街头档口,这可真叫他没了主意。
缪淩汐唤蓝莞儿替老妇人遮住旁人,自己则用手轻轻顺了顺老妇人的肚子,手指肚刚触碰到老妇人的肚子,她便察觉除了不对劲,便与蓝莞儿道:“是胀气!”
蓝莞儿听闻一惊,忙蹲下来也伸手抚了抚老妇的肚子,不想竟真是胀气。
她们乃习武之人,虽不曾懂接生,但倘若腹内有胀气却瞒不过她们的眼睛。
老妇人那种心如刀绞般疼痛丝毫不逊色于产子,此刻正尽全力地死死握住缪淩汐的手。
缪淩汐也不吭声,便是手背上被那老妇人生生抓出了几道溢血的痕,仍没有放开老妇人的手。
“缪姑娘,你受伤了!”
缪淩汐再抬起头,却见薄溪云带着一个老头挤进人群,惊慌地望着她。
“没什么,皮外伤而已。”
许是薄溪云那般紧张叫她不自在,索性低下头,全心瞧着老妇人。
薄溪云兀自僵道:“缪姑娘,我已请来了郎中,还是让郎中给这大娘看看吧!”
缪淩汐闻言瞥了眼薄溪云带回来的老头,却见那老头醉眼微醺,浑身散着酒气,站都站不稳。
“小姑娘,你不要这么看着老夫,老夫我是喝了酒,可是我没醉啊!”
醉老鬼说着打了个趔趄,低头错把蓝莞儿当成了缪淩